14.不老不死

作者:司舒 更新时间:2025/1/11 0:06:29 字数:1966

太过悠久的岁月之后,“不老”本身成为了她的名字。不知何时起转变为金发金曈的少女眼中氤氲着历史的迷雾,锐利的金色瞳孔总好像能够洞察雾中的真相。这一回,她却迷了路,就好像变回了起初那个害羞的黑发少女。

……

果不其然,向姬野解释姬命这一人物的努力以失败告终。就连黑木自己也总是在摇摆,“这能说得通!”“真能说得通吗,会不会太勉强了点……”。当创作的目标变得抽象起来,“说服力”就变成了某种程度上“行不行得通”的指标。不过,这还是黑木写剧本以来的第二天,就算在上学之前未能谈妥,在学校里有得是时间继续聊。倒不如说这样还更好,他想和姬野待在一起。

母亲平日里就在说希望黑木早点带个女朋友回家,还说只要有了女友就会多给零用钱。想带姬野去咖啡厅的黑木试探性地说:“我们班上有个新转来的女生……”“怎么样,漂亮吗?”“嗯,可以说是班上最好看的那个……”“你喜欢人家?”“呃……”“现在是什么关系?”“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吧……”

黑木每句话都说得犹犹豫豫,尽管母亲平时在催,却不等于一定会支持,他还是蛮担心的。两人的关系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令他没想到的是,几乎每句话母亲都第一时间接了过去,甚至没给他留下补充信息的时间。明明这个人还懒懒散散地在吃早餐,一块鱼肉、一些渍物、一碗味增汤。

母亲把筷子按在饭桌的垫纸上,若有所思。“嗯……你不能太早把人家肚子搞大,然后……”“喂,都还没交往。”“很缺钱吧?”刚刚呛了一句的黑木,没脸地默认了。“你呀,平时说不出几句话,还总是拉着张臭脸。真有女生喜欢吗?”

黑木继续沉默。就算是母亲平时也有说过“黑木只要碰到聊得来的话题也会主动说话,完全不是个哑巴。”所以她绝对是无由来的数落黑木平时对家常话题不怎么接腔而已,大人说话总是这样不该认真听。“呀……”她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万円,“追女生是会很花钱,你也要厚脸皮一点才行哦。”

完全不准备厚脸皮一点的黑木沉默地接过这张一万日円,惊喜跟莫名有点沉重的心情在肚子里交织着。然后,说那句“我要出门了”的时候,黑木比平时多扭头看了一眼她,与最厌恶这个家庭的时候相比,自己似乎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了。

……

黑木就坐在惠子隔了过道的左边一排,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旁边已经了解到要做电影的三个女生总是在窃窃私语。就连姬野的同桌,一个似乎对万事都不感兴趣,平时除了看书就是玩足球的男生也偶尔插了几句话进去。每到课间黑木就把凳子搬过去,解答她们的疑问。

到下午时,班上基本都了解到了要做电影。本来黑木还在考虑怎么跟同学们说,结果由于先告诉了惠子沙希,她们又离姬野坐得近,而先行讨论起来,又传了开去,不再构成秘密。自然有不满的人,例如杏子在午休时就气冲冲地直奔姬野的座位,但与平时她可以把手拍在姬野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对话不同,这时姬野旁边座位的同学都围绕在她身边。

杏子只好远远地站着,看起来倒是客气了不少。“学园祭要拍电影?”杏子平时很喜欢扮可爱,不仅会把制服裙扎高,还喜欢在头发上绑粉红色的缎带,写写画画的内容经常是颜文字跟可爱的裙子。刚认识时,黑木也以为这是个小动物系的,只对一切可爱事物感兴趣的萌妹,在发现她总是混迹在一群爱说脏话、爱抽烟的女生群体里时,才推翻了这一点。

更令黑木心中割裂的是,即使杏子画下了纯属诉诸恶意的内容、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只要她又开始扮可爱了,就总是会有人对她说那句“卡哇伊”。或许她确实很可爱吧,只是黑木没法把一个人分离得这么彻底。

拍电影是自己决定的事,黑木站出来,想把争端隔绝于姬野之外。

“是我说要拍电影的。”

“哦,原来是想让自己男人出风头。”

“……我不是演员,不要污蔑姬野同学。”

“你自己都不愿意演?”

姬野插话了。

“黑木同学要写剧本。”

杏子还在“黑木会写剧本?”的时候,渡边明走了过来,以意外的语气说:“你还在写啊?”黑木点了点头,感到奇怪,“你知道我在写书吗?”“看到过。”

阿明往后扳了扳杏子的肩膀,示意她站到后面,又以玩笑的语气说:“那给我安排角色啦?”一般人想要个角色,黑木都不会有意见,但偏偏是阿明,他很担心会干扰拍摄或是欺负姬野。“看来是我长得不够好看……”

见状,杏子又想开口讲话,黑木便赶紧堵住杏子。“不会啊,你很好看……(他心虚地想到了姬野)角色的话,主要是现在剧本也没有完成……你想要什么样的角色呢?”“还可以指名角色类型的,你在写什么合家欢的小品?”

阿明赶走坐在姬野后面的同学,背靠身后的桌子翘起腿来。不良少女加长制服裙,原来是为了这种姿势吗?

“算了,你也没说我要就一定给。你想写什么故事?”

……

放学后,某处咖啡厅里,黑木仍在给姬野解释自己想写什么故事。姬命是无用的美,“不老”则是一种困于宿命的无限轮回。乌鸦不仅是神的使者,还是极其敏锐的鸟类,往往与神话中的神迹相生相伴。姬野一边搅拌着咖啡里的糖,一边努力尝试去理解这些内容,直觉上来说这些都是很有氛围感的设定,还缺了什么呢……

突然间,她恍然大悟。

“没有故事梗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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