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和油脂,风马牛不相及。
不过此时杨洋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这么一对奇妙的组合。
玄关中没有看见少年的身影。
猫着腰。
一步,再一步。
往里走,再往里走。
正厅里堆放着一些柜台,上面盖着纸莎草,无法看清里面陈列的物品。
其中一个柜台上摆放着一些无花果和椰枣,还有一朵白莲花。
穿过正厅,摸索着步入里屋。
借着撒入屋内的星光,屏息注目望去,窗台前似乎站着个人影,身形恰似刚才的少年。
少年望向私自闯入的杨洋,并没有出声,只是愣愣的站着。
既然被发现,不如当面问个清楚。
杨洋直起了身板,小步走上前去,朝少年挥了挥手。
少年依然没有出声,只是那样愣愣的站着。
“啊?”
察觉到这是一具尸体的瞬间,杨洋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脚下咚咚后退了两步。
“哎呀~”
不知被什么绊到,杨洋摔在了地上,想要撑起身体,身手触摸到了一团肉乎乎的东西。
肉乎乎的触感,总觉得有点恶心,想吐。
似曾相似的店面格局,感觉又回到了早上的那家店铺。
从建筑的后门进入,又是夜晚,导致杨洋没有及时辨认出。
窗口的少年是怎么回事?
地上的肉团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杨洋脑海中快速闪过。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告诉杨洋,要赶紧离开这间屋子。
慌慌张张从里屋走到堆放着柜台的正厅,原本摆放着的无花果和椰枣不见了。柜台和柜台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收窄得就像坟墓里的甬道。
“好家伙,今天又不是疯狂星期四,我又不是吮指原味鸡。”
杨洋的心怦怦直跳,感觉自己就要被两侧的柜台压扁,做成一块新鲜的汉堡包。
一滴,两滴,三滴......
脸上,头上,手上感觉到有液体滴落,凉凉的,稠稠的。
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头顶挂满了干瘪的无花果和椰枣。无数黑色斑点正从这些干瘪的果实中爬出来,四处横行,并不断向四周溅洒浓稠的液体。
“汉堡包的蘸酱看来都选好了。”浑身鸡皮疙瘩的杨洋此时想起了电影院里的火灾公益宣传:狭窄场合火灾不要惊慌,捂住口鼻,弯腰快速离场。
“眼不见,心为净。”弯腰抱头的杨洋跌跌撞撞向玄关跑去。
中途由于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指间划过地面。
“嗯?这触感像?某种皮?”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细究。
来到玄关,胜利就在眼前,已经看到了房门。
只是,房门似乎开始扭曲。
扭曲得并不厉害,按照杨洋的数学理解水平,扭曲程度应该小于15°锐角。
没有头晕目眩。
只是,两只脚似乎在往下陷。
准确的说,应该是地板在变软。或者说,是某种皮在变软。
星光下,那几幅画也仿佛活了起来:
太阳神拉乘坐太阳船从杨洋头上呼啸而过。所过之处,不时传来巨大而雄壮的隆隆声。似愤怒的咆哮,也似悠远的号角。震得杨洋耳朵刺痛,大脑眩晕。
称心仪式中,书记员查看了心脏和羽毛的两个托盘,并宣布称重结果。蹲在一旁的怪物毫不犹豫的上前,将那颗心脏吞入口中,三口两口就咽了下去。还不忘发出奇怪的叫声。
手舞足蹈的埃及舞女,系着裙绳,赤着上身,载歌载舞,冲着杨洋满脸堆笑。不一会儿,舞女的眼珠完全变成了白色,两行血泪从舞女的眼眶中往下淌。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了短刀,似乎要进行某种献祭仪式。
原本卧在地上的大蛇,正徐徐盘旋在空中,吐着红色的信子,不断发出嘶嘶声。一双眯缝的眼睛直视着杨洋,露出锋利的牙齿。
汗水从鼻尖渗出,耳朵的血管在跳动。
“1,3,5,7......啊,临时抱佛脚,数质数应该也没用的吧,JOJO。”停下的脚步开始后退,脚感软软的,好在终于控制住了下陷的趋势,脱落了险境。
眼前的玄关又恢复成了来时的模样,墙壁上的装饰画依然如故,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滴哒滴哒突然开始摆动,墙上老挂钟,古董油画出现诡异的笑容,好的巫婆坏掉的苹果,愿望要跟谁说,旋转的音乐盒,我竖起耳朵听,这不会是一场梦。
正在杨洋暗自庆幸之时,突然感觉有一股力将自己整个身体往里屋方向拉。
难怪刚在能从下陷的趋势中走出来,原来是受到这股力的影响。但似乎合力方向又有点奇怪。牛顿老师好像不是这么教物理的。
这股力越来越大,杨洋感觉整个房间的空间似乎都要被吸掉了,就像某些科幻片中那样,仿佛在太空飞船上砸了个洞。
回过神来时,杨洋已经双手拉着正厅的某个柜台,身体与房屋形成了平行。似乎只要放开双手,就会像离弦的箭一样被发射出去。人间大炮一级准备。SMASH~
“可恶,我又不是猩猩,平行线没有香蕉(相交)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这股力完全没有减少的意思,而杨洋感觉自己的双臂即将力竭。这股力的尽头究竟是哪里,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放,还是不放,这是一个问题。
此时,杨洋的目光看向了柜台上的那朵白莲花。
杨洋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个故事:
一个饥渴,困顿的旅人在荒原上和一群狼相遇了。狼群穷追不舍,旅人拼命奔逃。
在感觉力气用尽的时候,旅人看到了一口枯井。他在跳人井中的一瞬间,才发现井底满是毒蛇。这些毒蛇昂首吐信,满怀期待地等着他这一顿从天而降的美餐。
幸运的是,井壁上长出的一棵小树勾住了旅人,使他悬空挂在狼群与毒蛇之间。旅人攀紧树枝,刚想松一口气,耳边却传来一阵“嚓嚓嚓”的声音。
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老鼠,正以锋利的牙齿在啃咬着树干。随着“嚓嚓”的声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旅人的生命和这棵小树一样危在旦夕。
这时,旅人看到了一滴蜜,粘在小树叶子上的一滴晶莹的蜂蜜。
于是,旅人凑近蜂蜜,忘却了饥饿和疲惫,忘却了头顶的狼群和脚底的毒蛇,甚至忘记了那一群啃咬着他生命的老鼠,专心致志地品尝这一滴蜂蜜。
“或许,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杨洋将头伸向了白莲花,忘我的嗅了起来。
一阵淡雅的清香袭来,沁人心脾。
“咕噜咕噜......嗯......咕噜咕噜......嗯......咕噜咕噜......”
还没来及查出哪里不对劲,杨洋眼前白光一片,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