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求你别再说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好急啊,拿出手机号码差点按错了,翻出陈叔的电话打过去。
求你,求求你快接电话,拜托,我急得直跺脚。
“喂,小夏啊”
“陈叔,我外婆快不行了,求求你送我们去下医院”
“马上!我马上下楼!小夏你莫急,我喊你刘阿姨来找你,我去开车”
“好好,求求你快点”我带着哭腔,你们快点来帮帮我。
“外婆,坚持住,我们这就去医院”
我迅速拿起外婆的衣服,试图为她穿上,我却怎么也套不上,只能披在她身上。外面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和陈叔的说话声,我急忙去打开大门,然后迅速回来,抱着外婆走向门外。刘阿姨立刻过来帮忙,我抱着外婆坐上面包车的后座上。
天还只是微微亮,四周只剩汽车发动机的轰隆声,那声音清晰的让我恐慌。
我紧紧握住外婆的手,却冰冷刺骨。
心脏仿佛受到了刺激,它在剧烈地加速跳动。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手不受控制的放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咚!咚!咚!它像是个铁锤一样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在我的胸口。耳朵似乎失灵了,只听见一阵阵的嗡鸣声。
我感到极度的难受,试图让心脏慢下来,但它却毫不理会。剧烈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小夏!”似乎有人在叫我,这成了我最后的记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听到了许多脚步声,似乎有一群人正朝我走来。我拼了命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紧接着,我的额头上感受到了一双大手的触碰,尽管粗糙,却带着一丝温暖。
“小夏,你好些了吗?”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愣了几秒后,我终于清醒过来,急忙问道:
“我外婆呢,她怎么样了?”
“她在急救室,刚刚送进去,你之前在车上晕过去了。”陈叔回答道。
“医生说你要注意情绪。”
“小夏,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无言以对.....
感觉心脏又要加速,我好怕这种感觉,我急忙深呼吸,站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一群医护人员推着病床急匆匆地赶过来。
病床上躺着一位大叔,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显得十分虚弱。旁边的护士一路小跑,紧紧抓着输液瓶,瓶中的液体随着她的步伐晃动。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走廊上还坐着一个人,双手抱着头。在哪里不停的前后摆动,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空气中充满了着焦虑和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安。
门终于开了,我看到护士神情恍惚地收拾着器械,医生走出来,沉声问道:
“谁是家属?”
“我是” 我急忙走上前。
“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病人无法恢复自主心跳,请准备后事吧。”
他的话像是带着回音,在我脑子里一直重复着。
外婆离我而去了,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为什么来的如此之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呆坐在地上,头垂着没力气抬起,地板的反射着灯光照着我的眼睛,心里如刀子搅动着,眼前渐渐看不清东西,就像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明。我感到无力回天,全身的血液似乎也离我而去,只觉得好冷好冷。
....................
葬礼全程由陈叔主持,爸爸的葬礼是他,外婆的葬礼也是他。
我披着白布,跪在灵堂中央,外婆的棺材就架在这里,周围环绕着锣鼓与唢呐的哀鸣声。
我一张一张焚烧着金黄色的纸钱,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跳跃的火焰灼伤手指,我迟钝的缩回来,慢慢的,灰烬堆积起来,刘阿姨看着我,眼睛红红的,轻轻抱住我。
“天老爷,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可怜的娃儿啊”
第二天清晨,外婆上山,我站在一旁,目光凝视着那口黑黝黝的棺材。随着泥土一铲一铲地覆盖上去,那棺材逐渐消失在了土坑之中,而旁边就是爸爸妈妈的小土包,最终只留下了一个新的的土包。三个土包静静地躺在那里,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外婆走的突然,昨天走,今天下葬,显得那么匆忙,我问陈叔,他说外婆早在上周就跟他交代好了,包括下葬的日子。
连离开的日子都是已经提前选好的吗,挑在周六日,是为了不耽误我读书吗,呵呵,外婆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硬,这么狠啊! 我腿脚无力坐在地上,双手撑住身体。
‘翁...嗡...嗡’
手机一直不停的响着,我脑子里空空的一动不想动,直到它自动停止
好一会,我拿出手机
‘翁...嗡...嗡’
又响了起来,我茫然的接通了电话。
“喂”。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语气,那头好像沉默了下。
“喂?”对面不说话,我重复一声。
“林夏,你怎么了?”是老秦的声音
“老秦,我没有外婆了,我现在是孤儿了”。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麻木的像是在陈诉一件无关紧要事情。突然之间,我莫名地笑了出来,呵呵....呵呵,但紧接着,我又哭了,呜呜....呜呜.不知道是泪水和鼻涕,流到我的嘴里,我只觉得那味道特别咸涩。
“林夏,林夏,你别这样,你还有我。外婆的离世让我也感到很难过,但生活还要继续的,我们要向前看。外婆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要振作起来!”
“你把位置发过来,我马上过来陪你,你等着我,不要做傻事!”
老秦着急的声音传来,似乎真的担心我会做什么傻事。
我听着他的话照做。
我怎么会做傻事呢?我只不过是成了孤儿,仅此而已,
我回到家中,只有陈叔刘阿姨还在,外婆葬礼太匆忙没来多少人,我家不是本地的,附近亲戚一个都没有,只是招待了邻居和少部分同村的人。
“小夏,节哀顺变,外婆已经离我们而去,你不要过于悲伤。将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和你阿姨,我们一直都在这里。”
我点点头,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外婆去世之后,他们还能这么像亲人一样关照我,我真的好感动,谢谢,谢谢你们!我在心里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