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要不去那椅子上坐一会。我在这里等他吧”。
“也好,那我过去了,有需要记得叫我”,陈姐姐说着就拿着包走过去了。
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打量着走过的每一个人。
我心里有些焦虑,再度看了下时间。两点五十五分。快了,我想着老秦应该快过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感觉这几分钟好漫长啊,似乎我的呼吸都变慢了好多,我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着,试图能缓解下紧张感。
终于,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T恤,跟记忆里的款式差不多。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也看见了我。
他,瘦了好多好多。
脸上的肌肉深深凹陷着,脸色憔悴,眼神也没有以前的神采了,脑袋侧面的头发,有一处新长不久的短发,一侧却是盖着耳朵的长发,看着怪异......
老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昂着头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双手手不知觉的抬起,轻轻的触碰到他的脸颊,我嘴唇动了动,之前准备的招式却一个也想不起来。
“老秦,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我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脸上似乎有液体滑过,一滴一滴的像断了线的珍珠。
“老秦!我,好想你”
“老秦!我从未有如此后悔过,那天去捡那封情书!”
“老秦,你惩罚我吧,我惩罚我吧,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不要忘了我!”
我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扑进他怀里,痛哭起来。
“呜呜…”我听见我的哭声在回荡着,撕心裂肺!我用力的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肩膀剧烈颤抖着着,泪水打湿了他胸前。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嗓子变得沙哑,眼泪也渐渐的少了。我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还是最开始的那个姿势没动。
“你,还好吗”他试探的问着。
我似乎是哭够了,缓过来一些,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应该丑丑的吧,明明是要给他看见最美的一面的,而现在……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憋出一个笑容: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妆是不是都花了啊?”
“没有,你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听着他的话我笑了笑,好像刚刚哭过的人不是我。
老秦以前可没有这样口花花,失忆了竟然还学会了这些。
“那你有没有想起一些什么呢?”我赶忙问他,我很想知道。
“暂时没有,不过我感觉你很熟悉。跟你在一起我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他摇摇头,脸上放松的笑着。
“还有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他又补充了一句。
“喜欢吗,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来之前才洗了澡,你以前就喜欢闻我的味道,老是往我脖子凑”,听到他说起味道,我好开心,我就知道,他不会完全忘了我,还好,我有所准备。
“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你能给我说说吗”,他像是在用力回忆着什么,思索着问着我。
“这说起来就很长了,怕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
“我们从初三就认识了,到现在整整四年了,四年了啊,”我夸张的比着手势。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初三的时候。我在放学路上,被人围着暴揍,是你!你路过救了我!”,我激动的看着他眼睛。
好像是回到了那天下午,第一次见到他时,宛如英雄一般的登场!
“英雄救美?”他疑惑的看着我。
“这个可能不太恰当吧,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是个男孩子!”,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感觉脸上热热的。
“男孩子?”他似乎被惊住了。眼神在我身上不断扫视着,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对啊!”
“啊不好意思,你忘记了,”
“我之前因为生病了,发育的很晚很晚,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孩子,嘿嘿”
“我们一直是以好哥们的关系相处的,非常好的关系”
我赶紧对他解释着,具体的什么病我不想说,想着等到他恢复记忆后再说吧。
我跟他不停的说着以前的一些搞笑趣事,他脸上时而深思,时而放松。
他似乎在努力地从我的口述中中拼出那些的画面。
我注意到他的眉头在不时的动着,但没有难受的迹象。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过的那个老电影院吗?”我试探性地问,希望这能唤起他更多的回忆。
他摇了摇头,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望,似乎在期待着记忆的回归。
“就高中旁边那个老电影院啊,破破旧旧的,有些椅子都是塌的,我们每次去都会坐在最后一排,我还带着从家里拿的爆米花,没在电影院里面买的,你说你不喜欢吃那些,只喜欢吃我带给你的。”我继续描述着,试图用细节勾起他的回忆。
他听着听着,突然间,他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好像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老电影院...”他喃喃自语,似乎在努力地将这个词汇和某个记忆片段联系起来。
他眼角有些收缩着,忽的闭上了眼睛,腮边的肌肉变的紧绷,似乎有些痛苦。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好心疼,赶紧说着:
“别想了,难受就别想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我的手指并拢,贴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给他揉着,他也配合的低下头,手也轻轻的圈住了我。
“虽然我脑子里想不起来全部,但我的身体记得你,不自觉的想跟你亲近”。
他的头又埋在我的脖子里说着,我感受着他的鼻息。
好熟悉的画面,如果实在想不起来的话,就这样也挺好。
“自从我醒来后,就觉得脑子里好像缺失了一块,我不记得是什么!但我知道那肯定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又丝毫没有头绪,这种无力的感觉让我快要崩溃!”
老秦渐渐的激动了起来,抱着我加大的力气,挤的有点难受,我的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也许,眼下恢复记忆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此刻的相依依偎。
拥抱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我。
我想起之前的疑问,问老秦:
“老秦,之前你是在市医院治疗吗?”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市医院,外伤好后,没多久就回家了”。
“这样子啊,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在家吗?”
我又问了一句。
“嗯”
老秦点点头。
沉默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