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下来后注意安全哦?”
芙洛白最后被乔安娜视若珍宝的放了下来,只不过,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宝贝,可以行走了吗,如果可以的话就走两步给妈妈看~?”
“当然可以,就连跑都不会有影响。”
芙洛白昂起头注视着这位虽然比自己高出不少,但看上去却依旧无比年轻的白发女性。
说她是自己的姐姐都不为过。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说麦迪文魔法师给的药绝对没错,宝贝,你不知道,当时你老师还极力排挤麦迪文呢,没想到真的能治好你的病,太神奇了!”
“唔。”
听了乔安娜的话语后,芙洛白摸了摸下巴,开始将这一切都整理起来。
麦迪文魔法师,嗯,记忆中似乎有这个人的存在,是一位留着深紫色头发面色苍白的老家伙,因为病情的原因,拉维诺公爵对外招了许多形形色色能够治疗公主的医师,其中就包含有多名魔法师,还有长的非常像女巫的人。
麦迪文是其中的一个,也是最近,最后一次为她治疗的魔法师。
而治疗过后,这位一直躺在床上无法活动的银白发公主就死掉了,如果没错的话,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等他今天来了,真的要好好的感谢感谢他。”
芙洛白听着耳边还在喋喋不休夸赞麦迪文的母亲,差一点就想直接开口说,‘你的女儿并不是喝了药被治好了,而是喝了药被毒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糟糕透顶的女神随意拉来的一个灵魂!’
但她并没有开口,只是耷拉的嘴角正不受控制的扬起,“是啊妈妈,真得要好好的感谢那位大魔法师呢,可我觉得他不会再主动来了,不如,我们叫卫兵请他过来?最好现在就叫。”
“也对,他治好了宝贝是不假,但说不准后续还得服用一些养身子的魔药,我这就派人去请他。”
乔安娜直起腰来,她收回了脸上的温柔与祥和,眼眸看向不远处待命的贴身卫兵,卫兵心领神会,立刻跑了过来。
“拉维诺夫人,有什么吩咐?”
“去把麦迪文魔法师请过来,说,小姐的病已经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了。”
“是!”
卫兵领了命,转身便要走,芙洛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补充道,“如果找不到的话,最好去渡口或者城门口打听一下,说不准,他秉承着做好事不留名的态度从城内星夜出逃。”
“是!”
目送卫兵离开,芙洛白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又收到了乔安娜的脸上,“母亲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对了,”乔安娜一拍手,“宝贝吓得我都把正事忘了,为宝贝后天的成人礼准备的材料已经顺顺利利,悉数采回,很快就能布置好,宝贝正好也大病初愈,能下地走路,这简直太完美了!”
乔安娜看上去异常的开心,她将芙洛白抱起来,原地绕着转了两三个圈圈,“他们正好在里面布置,我就去外面转转,给鱼儿喂喂食。”
“哈……?”
芙洛白低低头,这才注意到乔安娜小拇指上系着的那根绳子,绳子下面是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棕色球状物体,似乎就是鱼饵,而她们身处的位置也就在池塘边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池塘不大,也没有特别深,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打破这份宁静。
芙洛白的目光在水面上徘徊,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池塘的水清澈见底,她可以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水面上倒映着她的身影,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是,吗。”
这到底是…多么的荒唐。
巧了,许多人都在里面忙活着,所以乔安娜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打算去外面转转。
巧了,因为自己喜欢在后花园玩,喜欢喂鱼晒太阳,所以乔安娜来到了这个地方。
巧了,为了躲避来自前门的视线,自己选择从后方跳下。
——‘命运。’
兀的,女神青紫汐先前的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捂住耳朵甩着头,努力从这股幻听中摆脱。
什么命运!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就算无法摔死,还有其余九十九种办法!
“宝贝,你怎么了?既然都能下床了,要不要也来喂喂鱼儿,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在后花园玩嘛,总是缠着卡莉娅推你下来。”
乔安娜从后方搂住芙洛白,随后将小拇指挂着的鱼饵袋放到了芙洛白手中。
“嗯。”
芙洛白没有拒绝,她慢慢的蹲下身子,心不在焉的将鱼饵一小点一小点的洒在湖面上。
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凑过来的鱼儿,所有的精力都被她用来仔细地观察池塘的深度,估算着从水面到底部的距离。
她想象着自己沉入水底的情景,那种冰冷和黑暗的感觉。
如果跳入水中,水会迅速地填满肺部,那种窒息的感觉非常折磨人,逼的人拼命挣扎起来,最后,彻底脱力的身体慢慢沉入水底,最终被水草和淤泥覆盖。
池塘的宁静让她感到一种平静,但同时也让她感到一种孤独,她看着那些无忧无虑游动的鱼儿,感到一种羡慕。
算了。
芙洛白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站起身来,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与池塘保持了一段距离。
还不是现在,乔安娜与卫兵都在附近,而且这里的深度也不太够,以及,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真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
芙洛白觉得,如果问一问全世界所有溺水而死的人,溺死的感觉到底好不好受,还想不想再来一次,她相信,几乎九成九的人都会拼命的摇头,再也不选择这个看似一劳永逸实则非常愚蠢的办法了。
‘溺死的感觉不好受。’
这种话,也还有她能够讲出来了。
毕竟就算去问其他和芙洛白有过相同经历的人,那些人也不会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他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