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穿过花园,确认书记官不再能听到他们说话声音,罗德忽然沉声出口,
“银十字徽章是哪个家族的家徽?”
“嗯?没听说过。”珠莉和卡森异口同声,不明所以。
“她佩戴的家徽和塞西莉亚胸口的一模一样。”
珠莉惊讶,她一直对塞西莉亚那位温柔的女教士很有好感,想了一会儿,
“那个书记官显然知道很多的样子,微光合剂难道会和塞西莉亚背后的家族有关?”
“或许吧。”
罗德没有停下脚步,打开了位于花园后方提供给孤儿们的房子。
孤儿们的住所很温馨,墙上很多色彩斑斓的涂鸦油画,或许是从前孤儿们所作,这里采光不好,灯光却很充裕,每隔几米就有火把。
但是诡异的安静。
孤儿们的房间排列齐整,一律在右侧,其中几乎没有声响发出。
一直往前走,总算看到有孤儿在走廊经过,他脸色苍白,可能营养不良,挎着一大篮子的食物,刚刚从最深处的一个大房间里出来。
目光呆滞,嘴里不住的呢喃,“饿....”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他们看到一名孤儿的房门没有合上,他状况差极了,跪坐在自己的床边,边哭泣边不住地取食物往嘴里塞,只有呻吟声,“饿!好饿!”
前方一路上断断续续有人都是从最深处的房间出来,看样子是仓房,储存了这些孩子们需要的食物。
终于走到了仓房的位置,往里看,里面大的不可思议,或许占据着整个孤儿院最大的空间,不停有孤儿从里面出来。
罗德在门口强硬地拦住了几名孤儿的去路,这几人看起来状况好得多,
“我没有恶意,只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到底是谁要求你们服用那种合剂的?”
孤儿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回答。
“你们使用过的那些合剂来自于哪里?”
这显然是同一个问题,所以孤儿们一如既往的沉默。
“告诉我们,请相信,我们来是想要帮助你们的。”珠莉诚恳地对这些孩子们说。
“帮助?您能帮助我们什么呢?”
孩子们中有位年纪较长的说话了,他身形瘦削,一脸麻子。
珠莉突然哑口无言了,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能帮到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的,他们似乎并不缺乏食物,身上因诅咒而带来的痛苦也没办法缓解。
罗德说话了,
“是这样的,瑞斯汀是我的好友,前几天他死在了自家的庭院里,他的症状和你们差不多。”
这些孩子听到瑞斯汀死了,眼神黯淡下去,沉寂了一会儿,其中一位小胖墩好想要说什么,但被先前那位麻子脸捂住了嘴巴。
“是....是柯菲迪亚家族!”麻子脸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脱口而出,其余孤儿听了竟然也纷纷附和。
“柯菲迪亚家族?是不是就是门口书记官所属的家族?”罗德追问。
孤儿们肯定的点了点头,罗德若有所思,又补充了一个问题,
“伯斯克子爵和这件事会不会有关系?”
“没....没有,伯斯克大人是个好人。”孤儿们纷纷摇头。
罗德没有说什么,带着仆从们离开了这里。
从孤儿院出来。
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塞西莉亚的家族,柯菲迪亚家族在当地也算的上名门望族,世代都是冷水港领主的礼仪官,径直往柯菲迪亚家族的庄园赶去。
“那些孤儿们在说谎。”路上,罗德忽然说道。
“说谎?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们?就算我们帮不了他们什么,也没必要骗我们吧!”珠莉很好奇。
“这里是孤儿院,他们原本只是一群朝不保夕的孤儿,一个冬天或许就足以杀死他们,如今,他们的状况同样糟糕,但至少,活了下来....”
“您的意思是,他们在包庇那位让他们服下过微光合剂的坏人?!”
“或许吧!你应该看得出,他们的待遇其实不坏,食物充足到能供应他们至少活下来。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疑问,微光合剂到底有什么用?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幕后真凶绝不是柯菲迪亚家族,罗德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之所以仍然打算前往柯菲迪亚的庄园只是为了验证一下。
塞西莉亚的母亲不愧是礼仪官,待人接物和颜悦色,润物无声。
“抱歉,塞西莉亚身体不适,这几天恐怕没办法和你们见面了。”
“昨晚我的几位朋友们和她在一起,我能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
“艾丽萨?那孩子和她的朋友昨晚就离开了,您回城堡参加宴会的时候或许有机会能继续见到她们。”
尽管塞西莉亚的母亲表现得很正常,但罗德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希蕊会和艾丽萨她们一起离开,她应该留在庄园和塞西莉亚待在一起才对,塞西莉亚也承诺过会照顾好她。
他没有深究,将话题转向了内城的孤儿院,“是这样,这次我突然前来叨扰,是听说了内城的那座孤儿院的一些传闻。”
“孤儿院?”这位礼仪官第一次态度明显很僵硬。
“您或许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最好不要过多打探冷水港的内部事务,这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她冷着脸说。
这场对话戛然而止,罗德和仆人们被很有礼貌地请了出来。
罗德并不觉得恼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名冷水港的实权贵族在为幕后的真凶做着遮掩,这本身已经说明很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果然是伯斯克,不是他还有谁能在冷水港做到这样的事。
这并不意外,但他认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继续往下调查的必要了,他没有得罪伯斯克的理由。
无论如何,把目前调查到的一切告知教会,看看他们会对此有什么动作再做决定比较好。
另一边,
礼仪官掩住书房的房门,她的女儿塞西莉亚在这里,一把将塞西莉亚推在门沿,扼住了她的咽喉,塞西莉亚柔顺的长发因为粗暴的动作而披散,
“塞西莉亚!还没明白吗?!对错不重要,立场才是最重要的,伯斯克是我们的领主。”
“再问你一遍....那个女孩跑到哪里去了?她偷走了孤儿院的账务记录!”
“唔....唔。”回应的只有女儿快要窒息而呜咽的声音。
母亲的眼中闪过不忍,最终还是松了手。
“您说的对!立场最重要!”塞西莉亚深深舒了几口气,然后不慌不忙地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扎起。
“希蕊....是冷水港人,最知道冷水港人需要什么!”坚强的女教士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