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午的第二节课,按照本来的计划,这节课应该是由我们的班主任老师蒋老师来上的数学课。然而,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的家人打来的,内容大概是说蒋老师的父亲出了什么事了,于是要求他马上回家照看。
蒋老师接到电话后,变得心神不宁的,急忙向学校领导请了个假,匆匆忙忙的出了学校,只希望他路上不要出什么事啊,不然他们家的事情肯定是更加麻烦了。
于是,因为体考的重要性,经过再三考虑,领导们还是决定将这节空出来的课安排成体育课,而我们原本的体育课,正是今天下午的第三节课。因此,学生们有了连续的两节体育课。
学生们当然高兴,但老师就不一样了。当听到调课的消息时,体育老师那张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脸色,我们依然还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他在旁边懒散地看着我们做完热身运动之后,便叫我们自由活动,而自己则懒散地向办公室走去。
学生们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因为今天的天气比较阴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计划着要踢足球。
我的朋友,齐斋。正在对他的朋友们说要把我拉进去踢足球,“他抢球和传球很厉害的。”
虽然很高兴他能够想到我,但是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这样下去我可是要亲自拒绝你们的要求啊!不是白舔了麻烦吗?
“好啊,你去拉他进来吧。”他的朋友们都这么说。
于是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孟临,你要不要来踢足球啊!我们刚好还差一个人。”
啊!麻烦啊!还是要想一个委婉点的借口来拒绝吧。
“算了吧,你忘了我上次韧带怎么断了的吗?我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呢!”
“也是啊。”同学们都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心理阴影什么的都是胡说的,但是韧带确实是因为踢足球断裂过一次。
那时我也是和他们一起,当我从对方那里抢过球,华丽地过了五个人,正要射门时。耳边传来一声“咔”的脆响,随即膝关节那里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感。我从射门的姿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而不清楚状况的他们很呆呆地愣在原地。
那天晚上,我靠着毅力勉强地撑过了晚自习,随后到医院检查时才知道是韧带断了。
之后的三个月,每一天我都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在学校里行动的。
这倒没什么,只不过那时和我过不去的那些人都有事没事地来骚扰我,使我的心情非常恶劣。
还好那时候我不能站起来,不然恐怕班上又要多几个柱拐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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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操场的角落里有一台自动贩卖机,旁边挨着一颗几十年树龄的老树了,老树的树叶十分茂盛所以坐在旁边就能够感觉到凉爽,作为休息的地方的是得天独厚的了。可惜的是,脑袋发热的青春期笨蛋们似乎并不懂得休息,比起在大树底下乘凉,他们更喜欢在球场上引起女孩的注目,听到她们的欢呼。在他们炫耀着还很蹩脚的球技时,能够赢得女孩们的惊叹,就是对他们无上的奖励了。
不过,也有特例的,真的热爱运动的人当然也有,但不在我们班上就是了。
站在自动贩卖机面前,从包里找出一张还算整洁的五元钱投进去。听到“咣当”的声音后,从下面拿出了一瓶饮料。
坐在树下面听得到只有蝉声和风声,至于那边足球场上的喧哗已经变得很遥远了。看着天上的云慢慢地积淀起来,推测今天大概是要下一场大雨。我不否认这是在偷懒,不过能够在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中偷得到一分空闲,才是适合我的人生。
云慢悠悠地动着,坐在这里,我的睡意慢慢地就涌上来了,看来是因为每天积累下来的疲劳太多了。还有两节课,也许稍微睡一会也无所谓吧……
这样想着的我渐渐地放松了呼吸,沉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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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了一声易拉罐打开的声音。缓缓地睁开双眼之后,模糊地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随后我努力清醒了头脑,摆脱了刚刚睡醒的那种朦胧的不快感。才看清是她站在我的面前。
“在这种地方睡着了吗?”她问到,手上拿着两瓶可乐。
“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揉了揉脑袋,感到了令人烦恼的头痛。
每当睡醒之后,这种疼痛总是伴随着我。就算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适应,果然还是没办法无视掉它。
“会着凉的。”她说,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还是在关心我吧。
这样想是不是自大了一点。
“给。”她递给我一瓶没打开的可乐。然后在旁边的位置自然而然地坐下了。
可乐罐冰冷的触感从手心传来,稍微让我有种从头痛中解脱出来的感觉,虽然仍然在持续着,但是毕竟它本来的用途就不是治疗疼痛。
“谢了。”对她道谢。
“没什么。”她本人倒是不在乎的样子,连表情的没有动一下。
我食指扣着拉环,像以前一样用单手轻轻地打开了易拉罐──在曾经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有过把可乐来代替饮用水的经历,那段时间我的心态可以说是十分的颓废啊。在那之后,我基本上就不怎么喝饮料之类的东西了。不过打开可乐仍然是熟练,大概是因为这种感觉已经非常习惯了吧。
“你刚才上课的时候,没在啊。”我问道。
“嗯。”虽然想要找个话题,但她似乎不怎么配合,只用了一个音节就结束掉了我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过她没有从这个地方离开就代表并不是讨厌我吧。
但这样想又未免太自大了,或许又只是我擅自抢占了她的休息的场所吧。这样就算讨厌我,也有可能不想到另一个地方去。
这么说是我应该到另处去吗?
但这样做又好像是我讨厌她一样,更加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最终,我还是决定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吧。
但,就当我看她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似乎没有注意旁边的我,而准备静静地站起来,离开时,她突然转过头来。
“你要走了吗?”她问到,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在对空无一人的家说着“我回来了。”一样。
我可能迟疑了几微秒,在想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其实就算说“嗯,我走了。”这样的回答也是无所谓的,但,那个时候,我没有这样说。
天上坠落了几粒湿润的雨滴。
我说:“走吧,下雨了。”
她把头转过去,说:“雨还很小。”
“要下大了。”
我说了后,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那……走吧。”一段时间过后,听到她这么说。
穿过人群的拥挤,雨水肆意地洒落在操场上。所幸在那之前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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