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违的做了个噩梦。
在明亮的月光下，我回到了童年生活的庄园。微凉的夜风，吹拂着我佩戴着面罩的脸上。脚下丰茂的杂草与远处盛开的花朵，正在慢慢地老去。我向着月下望去，一个女人，正轻轻推着摇篮，低头哼着夜曲。
那是我的母亲。虽然她年轻得与我印象大有不同，优雅、美丽、温柔。
我抬步上前，想要伸手触摸，张嘴呼唤。
然后我看见了手中拿着的那把血迹斑斑的砍刀。
下一个瞬间，滚烫的血液撒在我的脸上，母亲柔软的身躯在我的怀中，一如一只将死的天鹅，高仰着脖颈。
“母亲。”我轻轻呼唤着她，心里没有哀痛，仿佛屠戮一个异类一样理所当然。
随着她的头缓缓复位，一张腐烂的脸尖啸着朝我撞来。
“该死！”
巨大的跌落感将我从梦中惊醒。抬眼是马车车夫那张邋遢的脸。
“喂，小姐，刚才不是我扶了你一把，你就得砸到粪堆里去了。”他呲着黄牙讨好道，“别这么瞪我，这不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嘛。”
我摇了摇头，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烦恼：“到哪了。”
马车夫回头继续驾着马车，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远方：“离艾因思克远着呢，估计还有八九天的路程。我看天色不早了，不如去前面那个村子休息一晚再走。”
天色确实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但我内心焦急之事是远胜过夜间赶路的风险的。
“不能继续走吗？”
马车夫啧啧了两声：“不是不能走，是不建议。接下来的路可是在方圆百里内都名声赫赫的鬼路。”
“鬼路？”
车夫耸了耸肩：“不少人曾经在路边找到过被野兽啃食的尸体，不过这不用担心，它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他指了指放在他身侧的火枪。
“最诡异的是，有些人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喉咙被撕成破絮；有些人身体扭曲成麻花，眼球不知所踪。还有一小部分人，在收尸人来前，看到他们身体变得，不像是人……”
“不是人？”
“肢体变得像触手一样的东西，就好像一条穿着衣服的鱿鱼。如果执意要走，那你最好会驾驶马车。”
我注视着马车夫瘦削的背影，思考着这其中多少是真话，又有多少是为了吓唬我的谎言。
“就在那里休息吧。“我妥协了。
因为我擅长的只有切割和射击而已。至于马术，一切都要归咎于家族没落的迅速。
“另外一个理由是。“
车夫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补充道。
“女士，你不是在寻求治愈疾病的方法吗？我记得艾因思克提倡的是“饮血疗法”“
他见我没有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但那是只有虔诚信徒才能享受的待遇，平民与贵族所饮的，不过是杂血而已。只能治愈一些小病。金石村有一种古老的传承，就疗效来说比教会更加显著。“
“哦？”
教会的“饮血法”是近几年的产物。它所诞生的理论与家族的病症有若隐若现的联系。根据祖父的信，我相信祖父在这其中是有所参与的。至于其他的治疗手段。我并没有了解。
“将身体病症部位的血液放出，让身体造出的新血重新填充。我们称之为——
放血疗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