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鲜血是我的诅咒,成为怪物是我的欲望。 思想和躯壳是进化的残渣,鲜血和扭曲是虔诚的证明。
来到金石村,已经是黑夜了。
入睡的金石村,黑暗、寂静、毫无生气。让人怀疑是否有人居住在这里。
“见鬼。”车夫嘟囔着在一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木桩上拴好自己的两匹老马,“我们到得太晚了,去旅馆碰碰运气吧。如果不想睡马厩的话。”
我望着死气沉沉的街道,又想起了车夫在车上同我讲得传言。原本我是嗤之以鼻的,但如今看来,这令人不安的黑夜之中,游荡着几只超人理解的怪物也不奇怪。
将手伸进皮衣的下摆,抚摸着匕首微微刺栗皮肤的锋冷,稍稍心安。
“喏。”黑暗中。车夫递来一盏油灯与一张纸条,“你找找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旅馆,我就在这边看着马车,找到了就让仆从通知我一下就行。”
“要是已经关门的话。”他有些忌惮地望了眼无边的黑暗,“我可不想睡在外面。”
我行走在寂静的街道,接着马灯的微光,大量着路边的建筑。在这里,属于人的声音消隐得只剩下自己越来越粗粝的呼吸。一切非人的动静在我耳中放大——老鼠的稀索、乌鸦干干的鸣叫。
呼哧,呼哧。
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呼吸,夹杂着咕哝,急不可耐的呼吸。我吞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了它。
随着摇曳的灯火驱散灰暗的阴霾,一只庞大的,身披黝黑绒毛的巨型生物展露在我的眼前。它将整个身子都蜷缩着,埋入地上的一滩血肉中。
那摊如啫喱般的血肉,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态了,只能通过下面铺着的皮衣与被甩在不远处的一把转轮枪来证明其曾经为人的身份。
我紧攥着皮衣下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后退。冷汗沾湿的内衣如魔鬼冰冷的魔爪般,撕扯着我颤栗的后背,令我四肢如灌铅般沉重。
嘎唔、噶唔
天上乌鸦惊叫着。那野兽,猛然抬起如狼似熊般的脑袋,用力耸动着自己短短吻上的鼻子。
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处在上风下风,是否有被发现的风险了。唯一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就是跑!
这一刻我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身体急速加热如一台四缸发动机,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状态,令我跑得如猎豹般迅猛。而我逃跑的方向,便是马车夫停留的位置。我知道他随声携带着一把步枪。
腥气的风追上了我,我下意识地回头,一只巨大兽掌在我紧缩的瞳孔中如一列疾驶的火车般骤然放大。
下一个瞬间,我的双臂,我双臂后所保护的躯体如受重击倒飞出去,猛砸在一滩废弃的垃圾中。
好消息是,垃圾堆中多是柔软的厨余,给予我足够的缓冲。坏消息是,我的大腿被一把尖利的草叉所贯穿。我不得不拖着轻微的脑震荡、左臂骨折、右臂错位同这个怪物殊死一搏。
我晃了晃晕沉的大脑,勉强遏制住眼前的叠影,抽刀用还能移动的右臂摆出架势。
怪物似乎没有想要借助黑暗将我一击致死的想法,它就这样直勾勾地急不可耐地朝我扑来。
它扑来的瞬间,我卯足力气,用右肩向它撞去,依靠着背后的墙壁,堪堪招架住了它势大力沉的一击。
又是腥风铺面。长而锋利的獠牙如铡刀般向我的脖颈斩去,情急之下,我抽出与它角力的右手,连带着手臂将匕首刺入它的口中。
锋利的獠牙与铅块般的咬合力几乎要将我的手臂生生咬断,我甚至能听见我的臂骨在它的牙下被磨得吱吱作响。但机会只有一次……在手臂被咬断的苦痛如潮水般涌来之前,我用尽全力将匕首整把没入它的上鄂。
在呜咽与筛糠中,我被痛苦夺去了神智。
朦胧地睁开眼睛,消毒水的味道涌入我的鼻腔。四周是昏暗的灯虎,耳中是断断续续地争执……
“杰克斯,这次的货很不一般。按说好的你得加价。”
”啊啊,蒂利亚的血脉……不过……才能承载神的血。“
”求求你了……会带来更多女人的……至少 让我一个人……我快失去理智了。“
突兀的枪声令我的大脑抽痛,不自觉地发出了呻吟声。
一张老得可憎的脸出现在我朦胧的视线前。
”啊,多少年没有见到蒂利亚的血脉了,我甚至以为已经断绝,啊,你一定是来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的吧?正如你的祖父一样。“
他嗤笑着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发育得不错,可惜有诅咒的人注定成为不了温床,既然你是来治病,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我麻木的手臂重新恢复了知觉,手腕一凉,血液滴落至铁盆的声音充斥于小小房间。在白噪音中我再次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