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笑话。
云海两点半叫的开锁师傅,结果直到五点都没人来。
杨跃在她家坐了足足三个小时,期间云海觉得啥都不说挺尴尬的就一直给他递可乐,导致某人现在撑得一批,一个嗝好像能打出震雷似的声音。
“那个…还要吗?”
“你自个留着喝吧。”
杨跃双手合十微微弯腰以表拒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罐装可口可乐了。
“我得走了,回学校。”
“我也回去…要不要一起?”
嗯?
杨跃抬头,少女被兜帽裹着的脸颊反常的红润,像是炎炎夏日里熟透了的苹果。
或者是红柿子?
不过这进度多少有点快吧…他难不成是进入了某个攻略邻居的世界客串女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车,也有驾照…想着正好一块不就……”
“行。”
云海听到面前人回应,心下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她以前都几乎不跟人说话,来这儿也是想换下水土治治自己内向的性格。
没想到——
她居然改变的这么快?
明明以前跟别人说话都要先有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来着……
————
五分钟左右——
云海驱车,二人来到学校北门。
云海穿了件白色衬衫,杨跃依旧还是那身装扮,一身黑。
黑棒球衫,黑短袖,黑运动裤。
初秋,这儿的温度接近单数,就算太阳还没下山也冷的一批,云海很好奇杨跃为何如此抗冻。
“真他娘的冷啊…待会儿高低回宿舍把毛裤套上。”
看着杨跃不断用力跺脚,云海不说话了。
这人情绪现在有些暴躁,她怕挨骂。
“新生那个劳什子晚会你去不?”杨跃问了一嘴。
“啊…去,我有节目。”
“你?”杨跃打量了眼云海,一脸不信:“上去表演平地摔还是推洗衣机?”
“唱歌。”
云海并未在意某人后边不着调的话语,这一下午的相处让她习惯了眼前人的不着边际跟厚脸皮。
微风划过耳畔,少年的蓝毛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像个蓝精灵。
“瞅啥?”杨跃回头瞥了她一眼。
他早就发现云海盯着自己头发了,就连开车都在红灯时候瞅他脑瓜子两眼。
“你要不也染一个?”
云海连忙摇头,看起来并不喜欢这种发色。
“你…烫过头?”她小心问了一句。
“自然卷,从小卷到大。”
“卷得好乱。”
“呵呵…我们班任管我叫丐帮帮主。”杨跃翻了个白眼,停下步伐。
两人已经到了体育馆前。
杨跃站在这儿透过两层玻璃都能隐约看到某位学生会主席在指挥学生干活,他才不去自讨苦吃。
云海率先推门走进体育馆,在门另一边等了好久都没见杨跃跟进来,不由回头。
某人已经坐在台阶上开始吞云吐雾。
“你…你不进去吗?”
她走到杨跃背后,眉头微皱。
“进去干活啊?”杨跃转头瞥了她一眼,摆摆手,“我懒。”“……”
云海张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劝告的话来,默默坐到杨跃身边。
她发现这人好颓废,像她以前一个朋友,都抱着悲观的态度面对世界。
她那个朋友最后在家割腕自杀了,没人发现。
“坐我旁边?我抽烟呢。”
“抽完跟我进去。”少女罕见的强硬了一秒,旋即又软下来,“我怕你冻感冒。”
“……?”
我冻感冒干你啥事儿?
杨跃看了眼露出严肃表情的云海,想了想还是没这么说。
“行行行…不过到时候干活得你给我干奥。”
“嗯。”
手指夹着烟嘴,烟草燃烧,烟灰飘飞,被风吹散。
兴许…少年心中密密麻麻的愁绪也是如此?
一根烟燃尽,杨跃带着云海走进体育馆,在羽毛球网附近找了个角落猫着。
然而姜潇眼睛很尖。
“杨跃!”
“……我就说吧。”杨跃叹了口气,站起身:“干啥啊?”
姜潇已经开始朝他这儿小跑,胸前俩大馒头随着她剧烈的动作一起一伏,好像要把她那件字母白短袖撑破。
杨跃第一次见到她就吐槽了一嘴。
那两坨肉估计得占这孩子一半体重,天知道以后便宜哪个家伙,不如趁现在把它们割了吃,还能长两斤肉。
然后他被这位体能莫名其妙强大的南方少女追了半个操场。
她穿的很简约,白色短袖跟一件男士黑色五分裤,脑瓜子顶上放着一顶黑鸭舌帽,配上她秒杀全校大多女生的美丽脸颊跟紧致身材,无时无刻不凸显少女的青春活力。
“音乐社那边有两台音响没过来,还有那个乐队,你不是音乐社成员吗?去催一下。”
“……你知道体育馆跟教学楼有一千多米的路程嘛大姐?”
这要是在二次元,杨跃保证一个滑跪到少女身前拉着她衣角求饶,然后被其用脚踩脸奖励。
可惜是现实。
“哎呀,毕竟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然我去?你来看着他们。”姜潇指了下不远处正布置场地的同学们,俏皮似的朝杨跃眨了下眼。
杨跃看见角落有两对情侣偷懒,摇头回答:“那还是别了。”
“那就交给你咯~”
姜潇往他手里塞了盒什么东西,杨跃心领神会,没待云海看清就揣进了兜里,转身离开。
场上只剩下云海跟姜潇两人。
“呃…那个…我需要帮什么忙吗?”
“你——”姜潇上下打量了云海一番,微微皱眉:
“你跟杨跃…是什么关系?”
————
“你怎么跟来了?”
森林中央的木桥小路上,杨跃看着显然是匆匆跑过来导致脸通红的云海,“你不是要去准备节目?”
“我唱歌的话…还是有一些水准的。”云海回答,“会长跟我说音乐社的人跟你关系不怎么好,让我来…呃…干什么来着……?”
“还用不上你来周转关系。”杨跃心里苦笑。
他以前因某些问题跟音乐社社长干过一架,结果两败俱伤都进了医院,关系到现在也没怎么缓和。
不过姜潇让这孩子来帮他跟社长缓和关系?怕是冲多导致脑子坏掉了吧,大一识人的本事到现在一点儿都没留下?
亏她还是高考大省的落榜生。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
“走吧。”
一路偶尔说笑,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教学楼。
杨跃推开正中央的消防楼梯,往下走到负一层,拐了个弯。
云海紧紧跟着。
她没来过这儿,对音乐社位置的认知也只有以前舍友说过的:一间漆黑阴冷的地下室
刚进地下室,她就能听见不远处各种乐器演奏的声音,很杂,貌似并不只有一个乐队在里边排练。
光是同时响起的吉他音就有三种音高。
二人停在音乐社门口。
门敞开了一小半。
瞥了眼新换上的电子密码锁,杨跃右脚勾住房门,往外一拨,双手揣兜走了进去。
“呦,大伙还练着呢。”
节奏在这一刻停滞,嘈杂的乐器声消失无踪。
正在看管三位JK女生跳舞的某位黑长直回头看向他,“有事?”
“有。”
“说。”
“新生晚会要音响跟一个乐队。”
“……”
江雪并未回话。
云海莫名打了个寒颤。
社团的气氛怎么变得…这么冷?
虽然这地下室本来就挺凉快,但此刻的寒冷…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直入心脏。
“顺带一提,你也得去露面招生。”
杨跃好像没察觉到此刻的气氛,大大咧咧的拉了把凳子坐下,甚至还叼了根烟。
“音乐社不让抽烟。”江雪摆摆手,“你拿上贝斯,来两个人搬鼓。”
“OK。”
“好的社长。”
仿若寒冬中从天而降的一线阳光穿透窗户射进音乐社,云海感觉周围一下子暖和了好多。
不过…杨跃还会弹琴?
她悄悄看了眼杨跃,发现他也愣在那儿没反应过来。
“我?”
“屋里没有贝斯手,你做一次替补。”
杨跃扫了眼屋,发现自己熟悉的贝斯人的确一个没来,
“行吧。”
留着一头披肩中长发的鼓手兄弟把角落积灰的贝斯包递给他,杨跃打开琴包,发现里边的贝斯还是很白。
“我之前试弹了下,音调好了,你试试?”
“不用,就用它炸个场。”
杨跃摇摇头。
自己有一段时间没碰琴了,听不出来太准确的音,且调音器在宿舍柜子里放着,他也懒得去取。
轻轻拨了一下,亲切的低沉声音闯入耳畔,杨跃不由微微睁大眼瞳。
虽然但是,还真没多大差别。
“够用了。”
拉上包,杨跃把琴给云海背上,拍了她两下肩。
“我肾虚,靠你了。”
“……?”
懒也不至于想出这么个理由吧?
云海无言,哪个肾虚的家伙能两手扛住洗衣机还健步如飞?
虽然那洗衣机不大就是了……
江雪已经背上了吉他包站在门口,黑发遮住一半眼睛的鼓手跟两位社员抬着诸多大小不一的架子鼓跟在她身边站住。
她抬眼,带着嫌弃的眼神瞥了杨跃一眼,转过身:“走。”
生气归生气,自己答应的事还是要办的。
杨跃拔掉音响上插的音频线跟插头,拽出拉杆,拎着它跟在几人身后。
云海走在最后边,双眼在杨跃跟江雪身上来回扫视。
她总觉得杨跃跟会长的矛盾有点儿…不太像是矛盾?
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