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悄然流逝，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在锦被之上，薄雾氤氲，金光碎玉。
室内清幽，帷幔轻拂，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
床榻之上，刘婉妤微微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檀木床架上精致的云纹雕刻，她缓缓伸展纤细的手指，感受着柔软温暖的锦被，轻嗅着残留的余香，眼底浮现一抹慵懒的眷恋。
但转念一想，身旁却空无一人。
她撑起身子，乌发如瀑般滑落肩头，四下张望，只见房间内静悄悄的，唯有淡淡的馨香萦绕，让人心生温存。
与此同时，灵舟最高处，寒风掠过冰桥，轻卷周绫月的一袭雪衣。
她的目光穿透晨曦，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之上——姜忆达果然又在附近徘徊。
周绫月微蹙娥眉，沉吟片刻，记忆翻涌，她忽然想起昨日姜忆达似乎有要事相告。
“何事？”
她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姜忆达身前。
姜忆达见状，神情微微一正，抱拳行礼，肃然道：“祖师，我有一件极其重要之事禀告。”
周绫月点头，并未多言，略一思索，想到刘婉妤尚在自己房中，便随意寻了一间客房，挥袖而入。
落座后，姜忆达不再迟疑，翻手取出手中长剑，双手奉上：“祖师，请观此剑。”
周绫月接过剑，尚未来得及细看，剑尖竟骤然腾起一簇赤焰，光影交错间，一道倩影悄然凝聚于虚空。
只见那女子红衣胜火，衣袂翩跹，眉目间自有风华，她微微一笑，拂袖行礼：“祖师大人，我乃长明，此剑之器灵。”
“竟是器灵？”
周绫月微微一怔，目中掠过一丝诧异。
她见过不少灵器，但能如眼前这般凝聚人形者，实属罕见！
寻常器灵至多能口吐言语，灵智略显稚嫩，而眼前之人，不仅具备独立神态，连姿态气韵亦近乎真人。
她忍不住心生好奇，素手一探，便朝长明伸去。
长明眸光微变，似欲避开，然仍被周绫月一把擒住。
那柔荑入手，温润如玉，似有灵韵流转，指节修长，肌肤莹白，触感滑腻细致，竟与凡人无异。
周绫月微微挑眉，掌心轻捏，感受着那份奇妙的真实感，心念微动，鼻尖悄然靠近，一缕清幽而甘甜的香气拂面而来。
她眸光微闪，缓缓松手，语气淡然：
“小姜，此剑乃是你的佩剑，你今日前来，总不能只是为了炫耀罢？”
姜忆达轻笑，正色道：“祖师，据我所知，您的仙剑尚未孕育出器灵。”
周绫月目光微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想告诉我，你有办法培育出一尊可化形的器灵？”
姜忆达早料到她会如此一问，嘴角微扬，笃定道：“正是！
若论器灵之道，天下无人比我更有心得。
“长明剑并非我唯一成功的尝试，历经千年苦研，我已能使诸多法器孕育灵识。”
姜忆达端起茶水，目光深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懂的。
所以有关器灵的秘密他从始至终只告诉过太上长老，但祖师绝对是可以信任之人，何况他现在也有求于人。
周绫月闻言，眸色微闪，语气一转：“继续。”
姜忆达低声道：“说来话长，昔年我拜入归元宗后，便专修剑道，这柄长明剑乃是我金丹期时亲手铸就。”
“起初，它不过是一柄寻常法剑，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渐渐与之生出感应。”
“彼时，我常孤身一人，于月下轻语，将心底秘密倾诉于剑。我夜以继日地磨砺它，伴它入眠，甚至于生死存亡之际，它也始终在我手中。”
姜忆达轻叹，抬手握住长明的手掌。
“长明陪我走过了无数生死劫难，遭人追杀时，她始终在我身侧；破境渡劫时，她为我护法，生死相依。我不知何时起，耳畔竟能听见她的声音，直至我突破合体境，她终于显化于世。”
姜忆达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怀念，那段经历仿佛鲜活如昨。
“之后我便尝试着培育器灵，经过千年研究，最终发现成功的关键在于长明。”
长明闻言接着说道：“我能在不破坏法器的情况下将其改造，令其更适合诞生器灵。”
周绫月静静听着，指尖轻扣桌面，心中已然掠过一丝明悟。
“长明，你可否改造仙器，使之更易孕育器灵？”
长明凝神片刻，接过周绫月递来的飞星剑。
刹那间，一股寒意席卷而来，飞星剑通体晶莹剔透，剑刃之间竟隐隐流转着一丝暴虐的气息。
长明指尖轻抚，感知片刻，抬眸正色道：“祖师，这柄剑之中，已有微弱意识，但尚不成形。”
“此剑品阶太高，我无法撼动分毫。”
“我此次来找祖师正为此事，长明即将晋级，待她成为大乘法器，应该就能为您这仙剑培育出器灵了。”姜忆达赶紧给周绫月画大饼。
“但是？”
“但我囊中羞涩，晋级的材料实在凑不出来，所以才找上祖师您。”姜忆达苦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这器灵和寻常修士比起来如何？”
“长明的实力理论上与相同境界修士无异，但受限于器灵化形，实际上要弱那么一丝。”姜忆达做出食指与拇指虚捏的动作。
“行，这个项目我投了。”
周绫月丝毫没有成为冤大头的感觉，能给自己的势力增添一位大乘期，有什么不好的？
“那这突破，可还差些什么？”
姜忆达苦笑：“所需六种珍材，已有四种，唯独赤龙血晶与南明离火尚未寻得。”
六件材料中的前三件周玉靖答应帮忙搞定，那玄武岩凭他自己应当能搞到。
但这赤龙血晶和南明离火就实在超出自己能力范畴了，他真不知上哪去找个大乘期的赤龙和朱雀。
况且就算找到了，难道那赤龙会舍得交出自己的精血？还有那朱雀，会用这么好心用自己的南明离火帮他锻打长明剑？
周绫月闻言，眉峰微蹙，轻敲桌面：“赤龙血与朱雀离火……此事倒是不易。”
姜忆达神色微黯，旋即又听周绫月淡然道：“不过，我在妖界……应当还有些门路。”
闻言，姜忆达骤然抬头，眼中浮现惊喜之色：“祖师的意思是？”
周绫月勾唇一笑，眸色幽深：“待此番中洲事了，我便带你去妖界走一趟。”
长明闻言，郑重行礼，声音激动：“长明谢过祖师大人！”
周绫月收回飞星，语气随意：“不过，届时可别忘了，给我这仙剑孕育一尊可化形的器灵。”
长明郑重点头，姜忆达亦笑道：“祖师尽管放心，我定尽全力。”
周绫月淡笑不语，窗外晨曦渐盛，光影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