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的视角---
莫莉被孩子们围着罗兰分发东西的热闹场面逗笑了。她看着罗兰像变魔术般从布袋里掏出分好的小包果干、绘本,甚至那只瘸腿的布偶熊,挨个分发的模样活像童话里带来丰收的秋收精灵。直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她的裙角,仰着小脸问:“姐姐也是来帮忙的吗?”
莫莉低头看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睛,停顿了一下,轻轻应道:“嗯。”
分发好吃的时,某个红发男孩趁乱偷偷将一小把多拿的苹果干塞进莫莉的围裙口袋,还附赠了一个带着果干甜香的、黏糊糊的拥抱。
而在院子门口,有人看到了这温馨又略显混乱的一幕,带着温和的笑意招呼道:“罗兰,今天带了小帮手来?”
罗兰和莫莉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朴素修女服的老妇人站在那里,笑容慈祥,身上似乎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洗不掉的薰衣草气息。罗兰立刻笑着回应:“玛莎修女!”他转向莫莉介绍道:“这位是教会派驻在孤儿院的玛莎修女,就像这里的大家长。”
玛莎修女走近,目光在罗兰和莫莉之间流转了一下,带着善意的调侃对罗兰说:“哦?看来我们热心的小罗兰,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了?”她的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促狭。
罗兰和莫莉的脸颊同时“唰”地一下红了,罗兰有些窘迫地挠挠头,莫莉则害羞地低下了头。
“莫莉是……是来帮忙的。”罗兰赶紧解释道,试图转移话题。
玛莎修女了然地笑了笑,目光落在莫莉身上,满是慈爱:“好孩子。正好厨房缺人手煮燕麦饼,孩子们下午的点心还没着落呢,能麻烦你吗?”
“当然可以!”莫莉立刻点头,仿佛找到了融入这里的方式。她跟着玛莎修女走向厨房,暂时摆脱了那点小小的尴尬。
午饭时间,厨房里飘出燕麦饼朴实的香气。莫莉和罗兰在厨房角落的小桌旁一起吃着自己做的、略带焦香的燕麦饼。玛莎修女和孩子们则在稍大的桌子那边用餐。吃着吃着,莫莉感觉有几道好奇的目光落在她和罗兰身上,是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脸上带着善意的、看热闹似的微笑,玛莎修女也时不时含笑看过来一眼。莫莉的脸又有点发热,只好更专注地对付盘子里的饼。
下午在忙碌和孩子们的嬉闹中度过。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时,莫莉和罗兰并肩坐在仓库低矮的屋顶边缘,脚下是孩子们用彩色粉笔画下的歪歪扭扭的跳房子格子。
“给。”罗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小心地从里面倒出一枚闪着熟悉光泽的银币,递给莫莉,“话说回来,”他看着莫莉,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你不是都快吃不起饭了吗?怎么还跑去教堂捐了钱?要不是看到你放进去,我都不知道。”
莫莉接过银币的手僵住了,惊讶地抬头:“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捐的?”她记得当时教堂里似乎只有她和神父,后来罗兰才出现。
罗兰指了指那枚银币边缘一个极细微、几乎看不出来的刻痕:“那几枚银币,是我攒了好久的家底,经常带在身边,舍不得花。我在其中一枚不起眼的地方,留了点小记号。”他深褐色的眼睛坦诚地看着她,“你今早的表情,就像我第一次偷吃厨房藏着的几粒葡萄干被抓包时的样子,惶恐不安。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他笑着,指向孤儿院主楼的方向——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玛莎修女正小心地给一个咳嗽的孩子喂着什么,“看,那笔钱的一部分,已经熔成了更好的东西——药。”
莫莉握紧了那枚带着罗兰体温和微小刻痕的银币,心头五味杂陈。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谈论起各自小时候的趣事和糗事,笑声在暮色中飘散。慢慢地,话题飘到了令人头疼的学习上。
莫莉叹了口气,抱着膝盖:“最近的作业好难写啊……维克多教授给的数学预习题目像天书,还有那篇开学观后感,完全不知道从何下笔……”
罗兰微笑着看向她,眼神温和而充满鼓励:“别担心。明天上午,咱们在学校喷泉广场见吧?我来给你补习,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了!”莫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感激,“谢谢你,罗兰!”
归途之际,细密的雨丝悄然飘落,将街灯的光晕温柔地晕染开,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朦胧的光斑。
“明天见?”在女生宿舍台阶前,罗兰停下脚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抖出一颗裹着透明糖纸的麦芽糖,递给莫莉,“给,‘最终幸存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然这颗糖他珍藏了很久,自己没舍得吃。
莫莉接过那颗带着罗兰体温的麦芽糖,指尖不经意间掠过他掌心因劳作而磨出的薄茧。那一刻,清晨噩梦残留的铅灰色阴霾,仿佛终于被孤儿院暖黄的灯光和这颗蜂蜜色的糖果彻底融化殆尽,心底涌起久违的安宁。
莫莉推开401寝室的门,带着一身微凉的雨气和淡淡的薰衣草气息。
“莫莉喵!回来啦?今天去哪玩了这么久喵?”可可味从门后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娜塔莉也从书页中抬起头,蓝宝石般的眼眸带着询问看向她。
“没去哪玩,”莫莉脱下微湿的外套,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早上出去买早餐的时候遇到罗兰了,后来就一起去孤儿院帮了点忙。”她隐去了清晨去教堂祈祷告解的事情。
“孤儿院喵?好玩吗?孩子们可爱吗?”可可味立刻来了兴趣。
“嗯!”莫莉点点头,开始讲述孤儿院的趣事:小豆丁的尖叫,孩子们争抢果干的混乱,红发男孩偷偷塞给她的苹果干和黏糊糊的拥抱,玛莎修女身上好闻的薰衣草味,还有那只瘸腿但很受欢迎的小熊布偶……她讲得生动,可可味听得尾巴直摇,连娜塔莉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