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没听过这样莫名其妙的规矩。”
卡西娅双手环抱胸口，阳光未能透过花园某处建筑的穹顶，二者转而合力将她的上下身切割，没入阴影的一半在上
“可在小说里，这种设定很受欢迎。”莎拉学着卡西娅做出抱胸的动作，“而且还必不可少。”
“莎拉小姐。”
“怎么了？”
“你不问我吗？”
“说来也是。”莎拉将视角转移，从卡西娅的黑发、花朵、阳光照射下的地砖、不远处的庭院
“下午的课是什么？”
“我不是……”卡西娅止住，用上唇覆盖住下唇，湿润燥起的白皮
“……是咒语，咒语课。”
“先去教室，怎么样。”
“莎拉小姐，现在还早。”
“仅仅过去了午休的一半。”莎拉说，“我咒语学的不太好，就是这样。”
“莎拉小姐……想让我来辅导吗？”
“不然我就会问：‘卡西娅同学，你为什么要打听关于德拉库尔家族的事？’作为先前有问有答的回报。”
莎拉搓了搓手，笑着调侃卡西娅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模样
“看吧，卡西娅同学，我真的问，你答不出来的。”
卡西娅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她觉得莎拉小姐太过……诡异？关于自己的事情她总能知道许多
卡西娅对于莎拉的情绪有好几种，列举前三，疑惑占第一，好感排最末
中间位是害怕
对未知的害怕，卡西娅完全不能确定莎拉对自己的“了解”在什么程度，分明此前就是毫不相干的人……
可她连德拉库尔家族都能知道，她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卡西娅想：或许莎拉真的不需要自己的坦白
在跟随着莎拉走回教室的路上，卡西娅乖巧的像一个刚入职的新女仆，走廊尽头的教室在缓步行进的过程里似乎太过遥远，越过分割地砖的第二十二根地线，莎拉伸手扭开老旧的木质门
午休时间刚刚过半，教室里空无一人
“下午全是咒语课，我肯定会睡着的。”
莎拉对现在的自己有自知之明
“梅林老师不像艾尔文教授，他刚入职不久。”卡西娅提醒道，“他早就对你不满。”
“那他肯定是对所有贵族都不满，尤其是我这样好吃懒做的。”莎拉伸展手臂，“平民派？”
卡西娅点了点头，莎拉了然，这点倒是和前世没差
所谓平民派是对学院里两股势力的区分，以各种贵族和投资者为首的贵族派极其保守，他们主张学院进行精英教育，采取守旧的教育方式
王室则是贵族派的典范，就任教务处主任的家伙是当今国王的表弟，他认为血脉与生俱来的天赋远高于努力
而平民派则主要是以平民身份进入学院教书的老师，他们主张同工同酬，并且表示学院的教育方式已经落后
本来是老师们的矛盾，近些年来蔓延到学生群体间，也隐约以身份形成了两种派别
“有点麻烦，但我不是一般的贵族。”莎拉摊开手，“我可是蒙特莱昂家族的大小姐，他顶多训斥我两句。”
“就不能不睡吗？”
“由不得我自己。”莎拉狡辩起来，“人体的负反馈调节可是远大于正反馈的哦？”
“其实就是你自己想睡吧……”
“所以想不成为坏学生，就得找卡西娅同学了！”
“有带书吗？”卡西娅扶额，“是从第一章学起？”
“没。”莎拉挠了挠头
“绪论可以说说吗？”
哗啦的翻书声，黑发少女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书本被她衬在那双修长而匀称的腿上，几缕黑色的发丝没有手指捕住，漏逃至卡西娅右边的侧脸旁
“咒语的概念，知道吗？”
“说说。”
为了听卡西娅讲故事，莎拉趴在自己的座位上装糊涂
“咒语是驱使魔法的重要条件，正确的咒语是发动对应魔法的前提。”
“有考古证据表明，咒语实际上是一种古代精灵的语言，这也是目前公认的魔法生命论假说的重要依据。”
“……”
“……莎拉小姐？”
莎拉被摇晃着叫醒，揉了揉眼睛莎拉说：“卡西娅同学……你继续说。”
“在魔法中，咒语的地位如此重要是因为它承担着‘压缩’这一功能，只要构造出咒语，剩下的魔力只需用作‘解包’即可……”
卡西娅干净的冷声在安静的环境中配合风声、翻书声形成了白噪音，显得过于催眠了
……
“莎拉！！”
“啊——”
再次苏醒，安静的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台上是皱眉的梅林，身旁则是卡西娅，酒红色的眸子盯着莎拉，像是在说：活该
“莎拉同学，请你说出在精神领域正确构造咒语的三要素是哪三个？”
“呃……是……”
糟糕，这种东西自己前世都记得，怎么这会儿忘记了！
莎拉向身旁的卡西娅投出求助的眼神
卡西娅张开嘴巴，莎拉对着口型说：“精确、适量、赞颂。”
“回答正确，下次回答问题如果再和人交头接耳，我会让你站到后面去。”
梅林没给莎拉好脸色看
“坐下！”
梅林敲了敲黑板，继续他的课程
“……我们许多同学在精神领域构造咒语时都会犯的错误之一就是为了追求精确的刻画而加大刻画时使用的魔力量——记住！这是千万不能的……”
转醒的莎拉没事干，她听了会梅林的絮絮叨叨，又转过头看一眼卡西娅，后者脸色如常，莎拉则是一番挤眉弄眼，控诉卡西娅不叫自己起来
卡西娅张嘴，莎拉读她的口型
“我叫过你了，可你不醒。”
“那……”
莎拉小声回答，突然一道黑影闪过
什么鬼？
莎拉的目光被黑影吸引，一道怒吼声又传来
“莎拉！”
“在！”
“不要左顾右盼的！”梅林皱着眉头，“什么贵族，都是这么没教养吗？”
“不——老师，是那个黑色的！”
莎拉指着那黑影——手指跟随到窗外
“您没看到那个吗？”
梅林扭头，窗子外面是去年种下的柳树，还没长大，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着实激怒了梅林，对象偏偏还是他本身就厌恶的贵族，他拍着黑板，对莎拉说：
“给我站到后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