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去找凯尔了。”
莎拉直白望着卡西娅的脸，从梅林的办公室里被赶出来后就时不时这样看着。她躁动着用上唇按压住下唇，然后数起随着心跳呼吸的次数……一次、两次，风带过的沁人心脾的无色气味，让莎拉耳朵痒痒的
“他或许还有工作。”卡西娅预备撩起风吹上的发丝，手上的动作却不似以往那般干净利落。左右摩挲着不上不下，“……我的意思是，可能他还没准备好？”
“没可能是人，也没可能是魔法生物……”莎拉提起手中的袋子，“虽然谜题太难，好在我们不必要去解答。”
“你比我更急吗？莎拉小姐。”
什么意思？
莎拉脑子里痛批一遍卡西娅的言辞，然后把手里的小袋子揣进兜里，再然后就在风从身后吹回时带起银色发丝的时候小声咂嘴，语气像是在模仿那个莎拉最讨厌的“弯钩鼻”一样。梅林的办公室和凯尔办公的教务处直线距离大概有九百九十米，或者更近？前方通往广场的路空无一人。而在上一世，卡西娅站在那边同样的路上对着莎拉撒谎自己没被欺负的时候做出过同样撩起发丝摩挲的动作……
“你别瞒着我。”莎拉说：“我必须让我的行为看起来不能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你能明白吗？卡西娅。”
“我有感激之情。”卡西娅在一瞬间把头颅偏向远离莎拉的右侧，不过多时又回正。在她眨巴着眼睛重新与莎拉对视之前，卡西娅的十根手指缓缓纠缠在身前，乍一看握出了一个巨大的拳头
“莎拉小姐，我该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你知道蒙特莱昂家族的大小姐是不需要你来保证她安全的吗？”
“……大概了解。”
“你就是不让我知道。”莎拉一下将双手都搭在卡西娅肩膀上，二者因此产生轻微的摇晃在空旷的环境下显得像是被风吹起来摇晃着的一样，莎拉用对卡西娅的了解，精确地说出一个她早就该说的答案：
“是德拉库尔家族吗。是它吗？是它吗？”
随后莎拉就凑近，跟随着语言发散的速度协同着凑近卡西娅的脸，莎拉使用她的眼睛去寻找卡西娅的瞳孔，去用针一样的眼神去对着针刺卡西娅无言的眸子
可怜的卡西娅将眼珠子移动到右下方，莎拉的银色发丝垂在那里；挪到左下，某种贵重布料制成的衣物穿在眼前人的身上，腰跨部位束着蓝白色的丝带；又抬上，半个湛蓝的天空与半个纯色的银白……
莎拉静静观察着不愿意同自己对轨上眼睛的卡西娅，两双四只眼睛在名为情绪的紊乱磁场表现出来同样紊乱的磁极，这几个仿佛相互独立着的磁铁相互独立着地排斥起来
卡西娅的嘴一直微张着，既说不出话，又合不上口。孤立悬浮在是与不是的中间，俄而，她开口
“应该是。”
“你。”莎拉点指卡西娅的鼻梁。“你肯定知道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对吧？”
“我的确不知道。”
“你跟过去的目的一定是因为那玩意和德拉库尔家族有关！”
令莎拉厌恶的湖水般的毫无波澜出现了，卡西娅在任由莎拉揭穿她不愿说出的东西后，颇为顺滑地摆出一副乖巧的平静。在莎拉眼中，她把自己装扮成了一朵任人采撷的玫瑰花，将带刺的锋芒隐匿着，换了某种不真实的形状展现无遗
“那是我的事情。”卡西娅低闷着嗓子说，“连累他人看起来像个不太好的习惯。”
但其实我早就是你的战友了？
莎拉表面不动声色，她撤去搭起的双手，让两人叠加的体温留在卡西娅身上，自己则置身事外般那样转过身子，舌头舔出唇外，伸到斜向上方去。随后被暗笑扯上的嘴发出的声音带起了三分不满
“那你欠我一个。”
卡西娅的鼻子嗦一口气：“一个什么？”
“你总骗我，得答应我一个什么事才行？”莎拉开始趁人之危起来，“不然我把这些全告诉凯尔和梅林，这样你的嫌疑也解除了。”
“不！”卡西娅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别这样！”
“那得什么事都行。”
“……”
“怎么样？”
沉浸于卡西娅的为难中，莎拉用脚掌有规律地拍击起地板，做出幅度小的跺脚：“什么事……待定。”
“……不能太过分。”
莎拉还想再说什么，但莎拉那种有意提调嚷嚷起来的得意的声音没再发出，她转而是假装咬到了舌头，噤声两秒，莎拉又说
“我可以帮你的。”
“德拉库尔家族是王室的头号忠臣，也是支持王室的最大势力，甚至帝都禁军的实际领导人都是德拉库尔大公爵，他们的封地也是帝国南方最富饶的土地之一。”
卡西娅忽然像被挤压的猫眼螺那样一股脑将话同体内的水一般全部吐出来
“蒙特莱昂家作为最被王室防备着的实权贵族。你不怕吗？”
“我们只是查案件。”莎拉看天空，“不算牵扯吧？”
“骗傻子还说的过去。”
“很多需要介入的事情往往就是少一个骗傻子的理由。”
“你真的要往德拉库尔家族调查？”
“名正言顺很重要。”莎拉笑了笑，“你洗清后，学院得要一个嫌疑人”
“你准备从哪里开始。”卡西娅问，“他们用以盗窃的是魔法造物。”
“你很懂德拉库尔嘛。”
“有点……”卡西娅一边说着，缓缓走动起来，握拳的手指合在掌心，关节处啪啪作响：“故事。”
“故事不少。”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
“知道什么？”
“我的——”卡西娅松了拳头，“我的很多事……”
“是有点太了解你。”
“平民团体有必要去调查吗？”
“当然。”莎拉伸起一根手指头，“德拉库尔家族想干什么一定不会亲自出手。”
卡西娅点点头：“他们可能想栽赃。”
莎拉直勾勾盯着卡西娅，左**替右脚，用比卡西娅更快的步伐走到她的前一个身位：“去找凯尔吗？”
卡西娅还是先前的答复：
“凯尔副主任说不定有事。”
“你这人比我别扭。”莎拉说：“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