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Li的话语落下,墓碑上的铭文开始绽放光芒,一道道金黄色的字符在Ayin的视野中跳跃,那是与那些沉睡于斯的灵魂息息相关的词句,讲述着他们的故事。
“那些被命运挑选的人,正安静地排队等候,我依次引领他们至此,如今,他们正处于永恒的沉睡之中。”
Li轻轻掀开一块墓碑,露出了下方躺着的一位员工。
“容我为你引荐,这位名叫"无名氏"的女子,现在的她,剩下的已经不多。
于她而言,过往的存在与当前的痛苦都已变得无关紧要,她所能看见的,唯有未来。”
Li面向那名员工,平静地发问, “休息得还好吗?” 员工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确实,你将在那边永久沉醉于甜美的梦境,一如你所期望的那样,很快就会有人为你注入Cogito。
你的内心涌动着怎样的洪流?你的内在世界呈现着怎样的风光?”
随后,Li的目光转向Ayin,他微微一笑,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与之相应的世界,探索这些世界,历来有着独特的乐趣。”
适量的Cogito被灌入员工的身体,紧接着,变化开始了。
员工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她的外形开始变形,扭曲,渐渐转化成Ayin熟悉的形态——"异想体"。
那些看似人却又非人的怪物,正是脑叶公司崛起为世界之翼的根基。
“通常情况下,普通人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场景,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下达调整Cogito等级的指令时,这里的员工必须要闭上眼睛、堵住耳朵的原因。”
Li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打水人"本不应与"水井"对视,但我必须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眼睛,不管有多么痛苦,我都不能转移视线。
因为唯有我可以承受那深藏在瞳孔中的虚无,以及那些本不该存在于世的事物。”
那位员工的变形过程仍在持续,
“稍等一会儿。 让我们来看看他的命运会怎样?是获得重生,还是与我一起留在这些墓碑上,共享永恒?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这些墓碑所承载的真实含义了吧?”
Ayin沉默不语,记忆的复苏使他不再是当初的X,现在的他看待那位员工的眼神中又隐藏着何种思绪?
Li瞥了一眼仍在扭曲的员工,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今天的你实在是运气不错,在注射过程中,当Cogito的浓度调节不当,那些本不应该显现的事物就会如碎屑般浮出水面。
它们是提取异想体时的附产品,是来自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的各种事物。
在过去,它们被称呼为末日。
在未来,它们被命名为审判。
而现在,你们赋予了它们一个新的定义,"考验"。
幸好,曾经的我们可以凭借强大的火力镇压它们,除此之外,我们束手无策。
你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即是摧毁你那个小小世界的上位者。”
Li用冷漠的眼神盯着Ayin,
“制造"异想体"是研发部的责任,但创造它们的源泉,却是你很久以前就已经埋葬的卡门。
她是所有异想体的母亲。”
Li说完这句话后,他望向Ayin,似乎是想要观察后者会有什么反应,但Ayin给出的仍旧只有沉默,
“得知"异想体"源自身后的墓碑,你又有什么感触? 面对这残酷的真相,你竟然毫无感觉,难道不是这样?
毕竟,你最拿手的就是抹去那些糟糕的回忆,然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对于已经恢复记忆的Ayin来说,异想体的管理工作是相当顺利的,毫无意外的第44天的管理工作也没有任何异常,
不知为何自从X恢复记忆,成为Ayin后,安吉拉与他的交流似乎变少了......
Aiyn平静的开口,而安吉拉沉默的注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忠实的执行了他的指令。
“开始第45天的管理,目标研发部,完全扩充......开始研发部Li的核心抑制。”
安吉拉微微张嘴想要提醒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安吉拉温柔的女声传来,
“.....是,愿你顺利。”
安吉拉的声音让Ayin微微一震,他回想起了某一次他与另一个女孩的交流,
“你曾对我说过,就算是我的身体,你也会毫不犹豫拿去做研究。
如果你看到了我所经历的一切,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我永远都想不明白.....”
第45日的管理开始之前,Li将Ayin带到了公司设施的最底部,那里是无穷无尽Cogito的源泉,也是Ayin制造的第一口井所在之处,也是卡门所在之地。
空旷的设施之内唯有一口水井,其中流淌着绿色的液体,那是Cogito,
Li默默的看向水井中,他是在注视着更深处的某物,他淡淡开口道,
“这里,是被世人遗忘的寂静之地,踏入此地的员工常常会丧失理智,忘却一切。 我已许久未曾如此畅谈。
你或许误以为我是这里唯一的人,实际上,我有着无数陪伴我穿越永恒时光的同伴,我曾向你介绍过其中一位。
你利用分解、重组、增殖卡门身体的方式,塑造了那些"水桶",创造出流动的生命与死亡的载体——Cogito。”
Li的手指向那片深邃的黑暗中心的某处,
“她就在那池死寂的水域下注视着我们,每当我感到无法承受时,我总会静静地凝视水底。
每当我的目光沉入水底,我仿佛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和她,有时,她好像在与我对话。
但我深知,她不过是水中漂浮的一团由血肉、大脑与触手组成的畸形罢了。
那些被注入Cogito的人,一个个陷入了疯癫,有些人献出了他们的肉体,变得没有生机,但却获得了永生。
而对于那些无法再忍受的人来说,他们向"首脑"诉说了这一切。
这,就是你与卡门共同铸就的绝望深渊。
而现在的你,还没有低下头去凝视那池死水的资格,你只能直视脚下的道路。”
Li引导Ayin返回研发部的大厅,正如他所说,而今的Ayin确实无资格去直面那池深邃的死水。
“你,是在寻找救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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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不想继续绝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