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以后,面对把刀插入自己胸膛的时奈同学,彩劣美将会想起自己作为学生新生的那个荒唐的午后。
跳楼后的感觉怎么样?
大概,
会很疼吧。
小时候,
从树上跳下,
被如针的杂草刺的皮肤发疼,
虽然事后有人的照料,
但还是难受一段时间,
不过幸好属于可以忍受的级别。
被女仆拽下楼顶后,彩劣美闭着眼睛,内心在想些什么呢,或者应该想些什么。
她不知道。
传闻的走马灯并没有出现。
真是——
可惜。
总觉得下坠了很长的时间,睁开眼睛,眼前是医务楼的墙面,铺着排排片片的玻璃窗。
由阳光的反射下看的到满是白雾的天空。
里面本应是病房,
然后彩劣美却是看到另一番景象。
医务楼里,
……
不认识的妇女抱着一个的婴儿。
彩劣美感到头晕,
眼皮相当的沉重,
闭上眼睛,
不知何时,
她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被一团柔软隆起的棉花包裹,鼻嗅处传来股令人安心的芬芳,背部传来轻轻的拍打。
再次睁眼,
身体被人托举,
宛如漂浮在空中,
全身充满了暖洋洋的感觉,
在回神后,
看见自己举起的双手——
幼小且白嫩。
独属于婴儿的双手。
怦怦,怦怦。
耳边的心跳声让她静心,
“彩劣优子主任,求求你,我的时间不多。”抱着她的妇人开口。
“可是,我不配做别人的母亲。”
“没关系,她长大后会理解的。”
彩劣美将对话听在耳里,
这是走马灯吗?
她想——
应该是的。
独属于深处的记忆被挖出摆在眼前,
妇人抱着她前递,
被人接过,
彩劣美这次看的清,
这是属于彩劣优子的脸,
与之不同,
这张脸更加年轻,
不知为何,
彩劣美总感觉,
妈妈的胸脯比现在的更加大些。
“我会好好照护她的。”年轻的彩劣优子看着怀中的彩劣美许下承诺,她拍打着彩劣美的背,唱起摇篮曲。
彩劣美也贪婪的眯起眼睛。
原来,
妈妈的怀抱是这么的柔软。
“感觉如何?”
熟悉的问题使彩劣美睁开眼,视线内再也不是彩劣优子的脸,而是在天台上所见的男生:“彩劣美同学。”
她一下的清醒,
再次睁开眼,
发觉自己处于下坠的状态,
可刚刚那,
又是什么?
“海市蜃楼,走马灯,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耳边传来回答的声音,彩劣美转头看去,在自己的身旁正是那个男生。
在视线里,
男生抱着一位女仆,
以站立的方式从空中下坠,
西装衣领于空中飞舞,但其本人的脸色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自己。
想要问出话语,
视线却再度晕眩,
再次睁开眼睛时,
视线内出现一块很大很高的蛋糕,
每一层都有蜡烛燃烧,
“彩劣美,生日快乐!”
在这一声高呼后,四周响起掌声,她也看清周围的人,爷爷,奶奶,妈妈,以及彩劣家族的所有小孩。
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切蛋糕,许愿,许愿。”
彩劣美还没搞清现状,就被迫的拿起餐刀,朝着蛋糕下切,奶油的里面并不是面包,而是抱着女仆坐在桌子上的男生。
他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正想回,他再度说道:“可惜,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验,而随口就能说出的愿望,也不一定是真正的愿望。”
彩劣美的视线突然变黑,
睁开眼时,
她站在医务楼楼顶,
在她的前方,
另一个“彩劣美”走上边缘,
伸开双臂,
随后,
身影消失在楼顶上。
她前去查看情况,
迈步时发现自己正踩在楼下的地砖上,
面前是一具尸体,
残破的尸体,
虽脸部因落地而血肉模糊,
但彩劣美却感觉,
那是自己。
很快,
尸体旁聚满了学院的女仆。
在女仆堆中,则又是走出一人,一个男生,他将尸体抱起,扭头看着彩劣美所站的方位。
“感觉如何。”
而随着他的话语落下,
那些因尸体而聚堆的人们,突然变得冷清,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们随着男生的视线看向彩劣美。
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也没有做,
就那么静悄悄的看着。
“这是什么?”彩劣美发问道。
“死亡之后。”男生回道。
“你是死神?”
“不,我是教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
“我?”
回应彩劣美的疑惑,抱着残骸的浩司认真的回答:“因为你,彩劣美同学,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