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滴清雨滴落在鸟居上的时候,独属于少女守墓的清晨便开始了,她身穿着家族之中传统的巫女服,手握扫帚打扫着神社的每一处角落,守墓自幼和自己的奶奶住在一起,很小的时候她父母便因工作原因离开了这里,每年只有过年那一段时间会回家看看守墓和她的奶奶。
守墓的家族有一个特殊的习俗,任何在本家所出生的女孩,都会在拥有一个名字的同时拥有一个由其祖辈流传的下的本名,在外界日常生活中守墓使用的是她的名字,而且当她遇到了对她而言无比珍惜的人的时候,便可以告知对方她的本名,但是如果随意说出自己的本名那在家族之中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扫帚的细索声与少女来回踱步的声音在神社里相交呼应,守墓事无巨细的清扫着神社内的每一处角落,但天不遂人愿,原本一颗颗的清雨滴,在天空逐渐阴暗后连接如丝线般瓢泼而落,为了避免被雨淋湿,守墓收起扫帚赶忙跑向玄关处,脱掉自己脚上穿着的木屐鞋,来到神社房屋的缘侧旁,将袜子脱掉裙子卷起,让自己的小腿至脚尖处的肌肤尽可能的沐浴在这场绵绵细雨之中,守墓很喜欢这种凉丝丝的感觉。
她抬头看向漫天的乌云不由得感叹到。
“今天的我依旧没有感受到太阳的存在呢。”
无论平日里守墓的外表看着再怎么中性美,这个年纪的她内心之中也是一位少女,正值豆蔻年华的她,怎么能够不渴望更加亲密的关系,或许是双亲常年无法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她的内心一直有所空缺,她总是渴望能有一个人来填满她所缺的那一部分,并非是像父母孩子那般的亲情,也不是像和桃莲莲还有梅贝露那样的友谊,而是更为亲昵的关系,守墓渴望的关系是像恋人一样的那种,彼此之间可以长相厮守的关系。
正当在这乌雨连绵之际,一抹金黄似太阳般耀眼的身影一下闯入守墓的视野之中,是一位顶着暴雨肆意奔跑的少女,她披散着头发没有丝毫顾及的向前狂奔,虽然看起来像是个疯丫头,但是那股气质那道背影,守墓一眼便看了出来,是日和坊,守墓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在大雨中狂奔,但是她下意识认为自己不能对此不管不顾,于是她便从房间内拿出一把油纸伞,偷偷跟在其身后。
日和坊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暴雨极速的消耗着她体内的热量,不多时她便跑不动了,转而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肯休息,像是在发脾气一样冲着大雨大喊。
“呐!日和坊是坏孩子!那又怎么样啊!” 日和坊在雨中不停大喊,似是要将心中不满尽可能的全部喧嚣出来。
“果然是日和坊,可是我该怎么做,如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话...”
守墓并未完全了解日和坊,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应不应该现身做些什么,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在跟踪着日和坊,要是突然冒出来一定会被对方讨厌,更何况现在是对方情绪异常敏感的时候,自己不能贸然行动,突然的现身只会让事情朝着更加不好的方向发展,此刻守墓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等待对方冷静下来,自己在出场做些什么。
杀死一只知更鸟中有一段话说过,如果你想了解一个人,那就应该穿着她的鞋走过她的路,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可当你走过她所走的路的时候,你连路过都觉得难过。
可守墓毕竟不是日和坊,她对她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她想更接触日和坊一些,于是她将油纸伞收起,穿着那身巫女服和日和坊一起遭受着大雨的洗礼,就这样两人一直僵持在这场雨中,日和坊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着一个人,她毫无顾忌的整个人瘫倒在这场雨中,她丝毫不曾顾及自己的身体早已被雨淋湿,任由自己的被这场寒冷的雨水裹挟。
“呐!日和坊真的是个坏孩子吗...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明明只是想活出自己的样子,就连我作为自我的唯一权利都要剥夺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日和坊的内心似乎平复了许多,她站起身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朝着不知道哪里走去,也是这时意识到日和坊似乎好一些的守墓在她背后突然喊起她的名字。
“日和坊……”
“?”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日和坊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日和坊一回头守墓便看到她那双因过度哭泣导致的红彤彤的眼眶,看着对方凄惨的样子,守墓张嘴想说些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更不需要你怜悯的眼神,我自己可以化解的,请离开我的身边。” 说完这句话日和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独留着手握油纸伞的守墓,守墓知道她如果不成为日和坊便无法理解她心中的痛苦,但虽然无法成为,但是自己可以和她成为同类,成为同样的坏孩子。
看着日和坊越来越远的背影,守墓无法抑制的想要跟上对方,为此她不惜献出一切,于是她追了过去,为了能靠近日和坊的背影守墓越跑越快,先是的油纸伞被她丢到道路一旁,接着是脚上的木屐鞋,被她不知道甩飞到哪里去,在之后是自己不便于奔跑的巫女服,她将裙子的部分刮出了一个大口子,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停下,就这样她追上日和坊,一下子拽住对方的手缓缓开口说到。
“我家族的女孩之中有着一种传统,我们在拥有名字的同时,还会拥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本名,关于这个本名有着一项禁忌,就是除了家族之中的人之外,只有能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才能知道我的本名。”
“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与我无关,请别在拽着我的手了。”
接着守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重要的决定,而且这个决定似乎是足矣改变她的一生的程度。
“我的本名叫降尘。”
“很奇怪吧,我们都是女孩子,我们是没办法共度余生的,因此,我也是坏孩子呢,我是离经叛道的坏孩子,此刻我们是同类呢。”
听到守墓这么说,日和坊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她甩开被守墓紧握的那条手臂,眼角含着泪花的大声质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明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心情的,为什么降尘...不守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这个...可能是因为我喜欢日和坊吧...”
随着守墓的表白,雨水在此刻如被摁下暂停快门一般,独独留下两人唇瓣轻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