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的代价?
洛心梅只不过还是一个刚入修仙之门的弟子,她真的知道剑心对于剑修来说意味着什么嘛?
剑心是剑修精神的具象化体现,或者说它是剑修在身体里所存储的一个人格副本。
它是一个中继站般的存在,可以让剑修的灵魂可以更好的协调身体,也便当然可以直接对身体亦或灵魂施加影响。
若是自然凝结出的剑心那当然无恙,日后若是心境改变想要重新凝结剑心也不是不行。
但若是使用特殊方法来拔苗助长的话,这份被凭空创造出来的虚假人格副本是的会对其原本的灵魂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和改变。
故而快速凝结剑心的办法虽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但在正道宗门中却很少看见有人用,即使提前凝结剑心对于修士而言有着可以滚雪球的好处。
显然洛心梅不可能知道这一点。
江语竹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微微笑意,就等着对方说出那句“我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了。”
但和她所想的不一样的事是,洛心梅犹豫了。
用非自然方法凝结剑心会对人格产生影响,作为曾经的剑仙洛心梅当然知道。
很显然自己只要接受了对方的提议,那今后就会被一段子虚乌有的痛苦记忆所缠绕,这便就是以折磨自己取乐的对方的意图。
的确是非常沉重的代价。
那就不得不让人掂量掂量,陆芷鸢是否真是那么重要。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闭关洞府的话,这笔交易绝对不划算,但先前洛心梅已经看见了,对方的身体里有着自己所缺的天阶木灵根。
唯有将七色天阶灵根融合起来制造出无色灵根,她的研究才能更加顺利。
毕竟洛心梅所追求的是完美,在各方面的要求都必须苛刻。
但人的命只有一条,天阶木灵根也可在山林间寻得,此举实在是有些道德败坏,为人所不齿。
就在洛心梅思考间,江语竹又烦躁了起来。
对方的行为又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果然洛心梅就是一个非常怪的人。
无论是拒绝剑仙的收徒,亦或是针对天离剑的偷窃,那份过于坚毅的精神,还是现如今表现出来的远超同辈的学识。
有没有一种可能,师尊故意为了掩人耳目,而把新身体塑造成了一个女子模样。
这份想法逐渐在江语竹的内心愈演愈烈,她现在看待洛心梅已经不仅仅只是因为对方长的像师尊而对对方感兴趣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怀疑。
但她暂时没有证据。
不过无论洛心梅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不妨碍她继续推行她的计划。
随着江语竹轻手一点,一抹黑气直入洛心梅的眉心。
好好享受吧,这份幻境。
只不过因为洛心梅没有给出同意的答复,江语竹没法把这份幻境塑造的百分之百真实。
所以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洛心梅还是可以让她的意愿落空。
但若是在洛心梅心底,本就有着一段无法回首的、痛苦苦涩的往事,和一份扭曲的情感纠葛呢?
而且这位看似光鲜亮丽的剑仙,真的就有那么高洁,内心没有一点阴暗嘛?
.....
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洛心梅穿着一件白色的绘有太极图样的大氅,站立位于云层之上的山峰上。
只不过依然是死遁后的那副白发萝莉的样子。
幻境?
想要让自己通过幻境凝结出剑心,然后通过剑心将这幻境中所产生的人格副本带到现实嘛?
但一开始就已经让自己意识到了这是个幻境,对方可以说已经输了一半了。
自己的这个徒儿实在是太过于急性子了。
笑了笑,眺望着远方的景色,突然听到一声呼声。
“心梅?”
转头看去,是一个绿发绿眼的女子,正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她走来。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洛心梅的心底顿时产生了一抹颤动,让她感到喜悦,让她想要将对方紧紧搂住。
伊雨铃,她的朋友,在孤独的追求剑道的路途上,唯有她与自己相伴。
洛心梅没有感觉这抹颤动很不自然,毕竟她已有百年多没有见到这位老友,仅将此当成久别重逢所会产生的喜悦。
即使她现在是在幻境中,但这仍然是正常的。
“唔!”
没想到对方一上来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在双方都是平板萝莉,所以才避免了一些呼吸不畅的悲剧。
“准备好了嘛?”
她如是问着。
准备?....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们准备前往太虚摘取至纯青莲的最后时刻,在之后自己会点一点头,然后用剑劈开现世与太虚之间的维度屏障。
为了突破天道禁制,触碰到剑道的天际,她们必须要得到那至纯青莲。
但...
“不!不行,你不可以去。”
洛心梅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变得激动,她握住伊雨铃的双肩,猛烈摇晃道。
即使是在幻境里,她也不想见到接下来的事情,太虚什么的自己一个人面对就好了。
“为什么?”
“太虚太过于危险了,我尚且还有剑道本源可以保护自己,你的实力比我低约莫四成,实在是不适合去这种是非之地。”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之前就聊过了嘛。”
伊雨铃平静地理着洛心梅的头发,目光坚毅。
“心梅...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能因为你是剑仙,就剥夺我追求剑道的权力。”
“我一定要踏上这趟路途,这样我的人生才算得上完整。”
“我绝不要在这眼巴巴地等着,只能看着你远去的背影。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站在你的身边。”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嘛,我们走吧。”
伊雨铃的脸靠着洛心梅的肩膀上,蹭了蹭对方。
“即使你有可能死在里面?”
“嗯,我无怨无悔,为了我们的研究,为了剑道,为了你。”
一点一点的泪珠汇聚成溪流从洛心梅的脸上落下。
在她人生的自始至终,这样完全理解自己的,这样完全支持自己的,只有伊雨铃一个人而已。
她多希望江语竹也能如此,而不是觉得她的研究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她多希望江语竹能为了她的研究压抑自己的感情,至少在她将研究完成前不要对她产生女女欢爱的想法。
她多希望江语竹能作为自己的助手,和自己一起探索这蔚蓝的天空。
对方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徒弟,却否定自己一直以来所努力的一切。
她怎么能不痛心?
但伊雨铃则完全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