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条滚烫的蛇饥渴难耐地钻进了兔子嘴中。
快吐出来!
可……可那似乎是条,足以诱惑夏娃的蛇。
缠紧兔子,也只为了吐出粉嫩的信子戏弄。
……多么温热柔软啊。
咳咳,豪蛇。
兔子放弃了,耳朵耸起,紧闭的眼皮下,瞳也成了粉红的爱心状。
既然如此,那驱蛇的人一定是坏人。
蠢兔子,快动脑子想想,坏人闻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这……这得分情况。
若是风情万钟的坏人,或许是湿漉漉的玫瑰花瓣味儿。
这其中最妙处,不是馥郁香气,而是蛰伏在鲜红下的荆刺。
坏人不但要用荆刺调弄猎物的味蕾,还要在最丰富的神经丛中剖开道道血痕……
手起刀落,兔子就要发出痛又愉悦的哼吟,于取于求,或许二者本就该是一体双生。
紧致的肌肤析出汗珠,一路流经夸张的曲线起伏,滚落双人浴盆的温水中。
微微涟漪,恰好揉碎了水镜里的胴体……
快感与痛觉,在天平两端此起彼伏,撕扯出口子,还要流出那名为‘多巴胺’的血。
“亲爱的,你好敏感啊……这样可少了好多乐趣~”
说话的人,欣赏着指间的晶莹细线,
她是位太过挑剔,却又不肯降格的美食家。
此刻,终于可以沉湎于饥饿过后的原始欢愉。
矜持,羞耻……一切都在酒精与缺氧中,被混沌烹调至糜烂。
兔子乞求着——
“请再划开些吧……那样的伤口。”
欢笑声与爵士乐,隐约从浴室地板的缝隙间飘上来。
疲倦在灵与肉中交叠,压死骆驼,连掌控自己的身体,都成了件难事。
她蹙着深檀色的眉。
不论怎样紧咬唇齿,意欲仍要顺着嘴角溢出——
简直像某种信息素,只在两人间流通的信息素。
天呐,要碎掉了。
……
过了一小时?也可能是一刻钟?
生物电紊乱过后的脑子,连再度理解何为‘时间’,都要花上好几秒。
理智渐渐复苏,隐隐还能听见水声。
那蛇,似乎也消失了。
这里是……浴室,自己在洗澡么?
醉倒前,好像有个执法官要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抓到浴盆里了……
芙蕾雅睁开了眼睛——至少是做了个自以为的‘睁眼’动作。
随即而来的,是席卷全身的羞耻感——
我是不是被……
即使记忆是残缺的,但这灵魂里承载着的,也绝不是什么懵懂少女,怎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过什么……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
真正让她羞耻的是:自己好像还积极地迎合对方……
肯定不是我的问题,是原身这具肉体不老实!
芙蕾雅揉了揉发烫的耳根从盆中起身,踩到地板上时,水也从足弓处滴落,留下朵朵湿痕。
本想回头寻条浴巾或干布什么的擦干全身,抬眼间,她却下意识浑身一颤,差点惊呼出声:
盛粗盐的小藤筐旁,正直勾勾地站着个瘦小黑影,从轮廓看起来,像是个男孩。
男孩低垂着头,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脸。
她迅速收回扶着盆沿的手,遮蔽住隐私部位,慌乱之下连动作也笨拙狼狈,以至于差点滑倒。
“你是……找不到家人了么?”
芙蕾雅脸颊通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
“先到门口等一会儿,等姐姐穿好衣服再帮你,好吗?”
说这话时,她观察到那纤瘦至极,甚至有几分可怖的手腕,失态后萌生出的一点愠怒,便也消散了。
怎么看都只是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啊。
那黑影毫无反应,小房间里一片安静。
莫非这孩子是聋哑么?或者……有点儿心理问题?
正当她以为对方不作回答,沉吟着想再说些什么时。
瘦小黑影开口了:
“我都看见了。”
音色如同预想的那样稚嫩,但那语调……
毫无波澜,宛如一滩死水。
看见了?
芙蕾雅楞住了。
自己昏睡时……他也在场?
男孩的语气中,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恶趣味亦或是苛责,而是纯粹,甚至真诚的事实陈述。
喂喂!儿童不宜啊!小朋友乱看可会长不高的!
芙蕾雅想要无力地替自己辩解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在和另一个姐姐互相体检吧。
等等等等,不对啊。
芙蕾雅突然察觉到了反常之处:
对方像个到时间刷新的精英怪似的,无声无息就出现在这里,不仅如此,自己又凭什么需要对不认识的人解释。
简言之:这谁家小孩。
“是你叫我来的啊。”
那男孩好像能通读芙蕾雅的心声,立刻开口回答。又或许,他本就一直在自说自话,
“你不舒服了,那……那我走啦。”
仍然是毫无波动的语气,可芙蕾雅莫名地捕捉到了一种,被‘抛弃’似的悲哀
非要更贴切,更露骨的话……
‘背叛’
门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黑影推门时,油灯的光焰在气流下晃了又晃,微亮间,芙蕾雅的眸中烙进了半张脸,转瞬即逝。
随之而来的惊悚,却像子弹一样击穿了她——
那“玩意”,甚至不能叫做脸。
干瘪空洞的窟窿下方,横陈着数条形似蜈蚣的疤痕。
应该长着嘴唇的位置,也被狠狠地剖开,再豁成一个永远咧至耳根的笑……
啊!
惊恐之下,芙蕾雅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再一次睁开双眼。
哈?梦中梦?
难怪四处都透着奇怪,搞了半天,刚才自己还是在做梦……这什么盗梦空间。
但想到刚才那张脸……她倒是长舒了一口气:是梦就好是梦就好。
再次从水中起身,映入眼帘的,是摄人心魄的香艳背影。
发现了蛇,兔子的身体如同条件反射似的,接收到了一阵羞于启齿的异样……
巴普洛夫的兔子了属于是。
执法官正梳理着那头银灰的及腰长发,偶尔侧身间,便可瞥见毫无赘余的腰背,莹润如玉的肌肤,也随着摆动的藕臂与肩胛而流动。
水汽在女孩间弥漫,把此间绝景晕染出了油画般的质感,纵然如此姣好的身体,也只是画布,目的则是要承载着举手投足的温婉妩媚。
倘若去掉分心和吞咽唾液时耽搁的那几秒,芙蕾雅或许是可以抓起内衣,在不被察觉下偷偷溜走的。
但,这要是能忍住不看的,这辈子也是有了。
“我像蛇吗?”
沾了糖浆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上就要摸到门口的芙蕾雅只好老老实实地站住。
很难想象,短短几个字间,能拉丝出小别新婚般的幽怨感。
“报告长官,我刚刚醉了,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不等她说完,一阵香风从耳边吹拂而来,芙蕾雅感觉到被人抱住了,余光一扫,还能瞟见几缕搭在脖颈的银色发梢。
鼻腔捕捉到执法官的气息时,芙蕾雅又想到了彼此共浴的难忘时光……
咳,闻起来还真像玫瑰……
“想逃?很没担当喔。”
循声回首时,也是芙蕾雅初次在清醒时分凝望那张脸。
有些出乎意料,那并非是张充斥着欲求不满的桃花皮骨,而是清纯艳丽的少女面庞。
这样的脸,更适合出现在饱和度很高的晴空夏日。
四目相对良久。
面对执法官似乎久经情场的荷尔蒙攻势,芙蕾雅故作冷静地拼命坚持了3秒后,还是挪开目光败下阵来:咳咳,不行,离得太近了。
我去,有老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