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巨大的飞跃,不是1到100,而是从0到1。尤其是,当这种变化对应到某种能力上时,则意味了‘能’与‘不能’。
【灵视:1】
芙蕾雅秉承了在生死时刻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兴奋的病态体质,得以将这种新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专注力开始在视神经中汇聚,原本不可视的能量,在她眼中逐渐呈现出一种,接近‘普鲁士蓝’色觉的流体。
她先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或许是那个存在太过邪恶,眼睛发酸,仍然只能看到孩童涂鸦般的模糊轮廓……
而抬起头时,她能较为轻松地看到,那个举起迅捷剑的白衣女人背后,有一条狐狸尾巴在微微泛光,而她的右小腿更加诡异,在灵视之下,像是整个从膝盖之下消失了。
残疾?这就是穿斗篷的原因么,原来她也是祖灵种……确切的说,某种狐狸。
“解决不掉问题,就解决出了问题的人。”
“这就是你一以贯之的‘戒律’么,狐狸小姐。”
芙蕾雅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像个赴死前陷入绝望的人,而在说话的间隙,动作自然地将桌上的子弹杯斟满烈酒,抿了一口——
一滴红光从嘴角划过。
【狄俄倪索斯之血】在意识之海中再次开启……
性命攸关,她不敢托大,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子弹上膛。
濒死之人饮酒,在白衣女人的视角看来,也的确更像是一种壮胆逞能的行为。
“看来你的确有些天赋,可惜了。”
她对芙蕾雅吸取灵力后立刻看透自己略感惊讶,但也仅此而已。言语间虽是对少女的肯定,但在此情此景,更像是种惋惜,
“也许是半个月,也许是一周,但无论你能坚持多久,结果不会改变。”
“——人类意志终究会被碾碎,你会成为恶魔,接着是屠戮这间酒吧里的所有人……如果执法队行动得不够快,你甚至会杀光这个街区的所有人。”
“普通人快速增强的方法只有‘堕魔’,但那些可笑的伪神也只会选择健康人类,不会在没有‘未来’的肉体上浪费时间。”
白衣女人有自己的信条和原则,她通常寡言,但她也自觉有义务为眼前的无辜者解释清楚。
“也就是说,没有其他办法了?”
芙蕾雅很是憋屈,她懂这叫做及时止损,但她接受不了这个损是自己,
“我就不能去杀掉那个植入恶魔的人?而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就是某个执法队员啊!”
白衣女人看了看芙蕾雅毫无锻炼痕迹的苍白肌肤……她实在有些疑惑,对方为何总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以你的能力,遇上能植入这东西的人绝无胜算,至于你对执法队的指控……我无法分辨真伪,但会在未来当作一条线索对待。”
她更没有相信芙蕾雅关于执法队的说辞——到了这一步,人类为了活命,情急之下什么话都会说的。自己已经见得太多了,
“你死后,学院方会介入,提取你的残骸,追查植入者,我也会请愿协助……”
真是毫不掩饰的傲慢啊……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芙蕾雅听得火大,感情自己死了一切就皆大欢喜了是吧,
“死后的事情我可能没空关心了。”
这狐狸为什么不能给普通人一点机会呢。
给芙蕾雅一种‘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但只要你死掉,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感觉。
哦,原来我成了维护地方安全的最大障碍了?
芙蕾雅将散落的头发随意束在耳后以防遮挡住视线,与此同时,她的瞳孔里开始映出了一只斑斓的山猫……
“狐狸,你说的一切都很合理,但要有个前提: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的判断当然是……”
面纱下的轻启的唇突然僵住了——
被剑顶住的女孩竟将胸膛微微前挺,迅捷剑的尖端霎时刺入了娇嫩的皮肤中,也打断了那只白狐狸的话。
女仆装上瞬间晕染出一抹刺眼的殷红……
“如果在半分钟内,连你都杀不死我,是不是能说明,你的判断是错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尽可能多的旁观者听见
——先把对方架起来,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对自己有利。
自己是贫贱的底层,对方则是不染烟火的贵族老爷;自己不需要爱惜羽毛,对方却要掂量舆论,这也是一种优势,
“嘿嘿,其实你只是憎恨人类,还故作克制,自以为藏得很好……”
正如芙蕾雅猜想的那样,人群中的议论声果然大了不少。
大多都是怜惜自己的感叹,哪怕他们并不了解事情的原委。
可其中也不乏对祖灵的怒不敢言,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有人正指着自己胸前的血迹,另一只手搭在手枪上……
意料之中,以人与兽这种程度的种族差异,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会有矛盾和误解存在。
这番话也的确戳到了狐狸的痛点,面纱之下,那双铁色瞳瞬间竖成了梭状。
她调整着呼吸,片刻,再次恢复成戒律所规训出的完美模样。
余光微微瞥了眼躁动的人群后,她伸出手,冷声对着芙蕾雅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剑,你不死,我立刻走。”
其实从那青年哀嚎着跑出酒吧时,就已经有很多人的目光被这二人吸引了,此时听到了要打起来的讯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降低音量,台上的乐手也停下了演奏——
要说什么比两个美少女更有吸引力,那毫无疑问是两个扭打起来的美少女。
白衣女人收回剑尖,重新别在腰间,接着,将面纱掀开,芙蕾雅这才看清,她竟然从眉毛到睫毛都是无杂色的雪白。
这不是简单的白色,而是连发根都呈现纯白的白化色。
动物后代出现白化的概率是多少?她不知道。
那白化后成为祖灵种的概率又是多少?芙蕾雅不是专家,但她相信那会是个低得惊人的概率。
“拔剑的是米瑟瑞尔子爵——梅瑞狄斯·亚历山德拉。”
自报名号是贵族们出剑前的基本礼仪,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认可。
“唔……”
芙蕾雅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她对这种礼仪云云可是一窍不通,只能磕绊着有样学样:
“被砍的是,呃,呃,黑天鹅的新人美女调酒师傅——芙蕾雅·法兰。”
恩?
正打算出剑的梅瑞狄斯恍惚了一下:她原来姓法兰么。
刚才有人也叫那女孩‘法兰小姐’,但自己只当那是名字或简称,没有多想……
千里之外,那个已经堕落的家族,姓氏也是‘法兰’。
或许只是发音听起来像吧……
叹息似乎还残存于空中,与那身飞扬的宽大白袍一同滞留,而人与剑已经刺向前方……
第一剑
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气流,芙蕾雅丝毫没有犹豫——
【消耗全部气力】
【‘灵巧’已提升至最大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