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钟声响了几下?芙蕾雅没认真数,想来应该快11点了……
“你们这群野蛮的蠢猪,寄生虫!”
“要是真出了人命,也都是你们这群起哄的杂碎搞的!”
“今晚提前打烊了!都给我滚出去!”
爱德华夫人像在指挥交通似的,边叫嚷着边赶人,但不得不说,芙蕾雅对她改观了不少——起码是个心疼员工的姿笨家,提前关门可是会影响不少营收的。
叮叮当当响了片刻。
芙蕾雅像绝命毒师的老白一样,摆了一桌子的器皿和酒具。
“子爵大人您先等等……”
她对梅瑞狄斯露出一个十二分甜度的笑容,对方则不免有些疑惑。
停下了切柠檬的小刀,芙蕾雅左拿起个瓶子,嘟囔着“太贵”后又放下了,右捡起个量杯“等下可能要用……”
终于,她选中了某个瓶底快有一指头那么厚的廉价啤酒。
天呐,梦中情瓶——用料敦实,廉价,手感好,包浆厚重……这能忍住不选的也是神人了。
在子爵大人好奇的注视中,芙蕾雅瞄准了半天,丢在了马上要走出去的某个男人脑袋上!
砰!
令人浑身愉悦的酒瓶爆头声和咒骂声一同响起。
舒服了
——方才属这个剑冢拱火得最欢,自己早记小本本上了。
“你还真是记仇……”
“生活就是这样的,梅瑞狄斯女士,如果不抓住机会打想打的人,爱想爱的妞,鬼知道下次遇到是什么时候~”
“好像有些道理……”
梅瑞狄斯由于强行使用灵能中止外骨骼,她的脑神经和手部神经都受了些损伤,一时间有些迟钝,思路跟不上眼前满嘴火车的金发女仆。
“所以要喝点啥?我可得改变一下你对平民酒吧的刻板印象了。”
芙蕾雅叉着腰,笑容阳光,满脸跃跃欲试。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颜……以及胸前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梅瑞狄斯有些鼻酸:自己刚刚还要杀了这女孩。
‘梅瑞狄斯啊,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血了,人命怎能是简单的数字。’
念及至此,她不仅又要联想到楼上的艾琳……更加强烈的痛苦又涌上心头,在翻起巨浪前,梅瑞狄斯强迫自己停止这种没有结果的自我行刑:
不,戒律是正确的,怀疑犹豫才是愚蠢的。
“我其实不喜欢酒精的味道,请给我些烈酒,我只想快些醉……”
但在开口时,她的表情却是苦涩的,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定。
对她来说,酒的唯一用处就是助眠。
芙蕾雅嘟了嘟小嘴不置可否。
‘烈酒,但喝起来不像酒’这种听起来像‘鲁智深的肉臊’一样苛刻的甲方要求,其实完全难不倒自己。
毕竟咱是现代人嘛。
冰块,接着是伏特加、朗姆、龙舌兰、金酒。
橙皮甜酒、石榴汁和柠檬……
看着眼前的金毛女仆,举手投足间赏心悦目,梅瑞狄斯突然理解血族那些老不死为什么连厨师都要选俊男美女了。
“喏”
不消片刻,酒已调好。
接过那杯微微起霜,卖相十足的猩红鸡尾酒,梅瑞狄斯有些惊讶。
她忍不住回头,品读着菜品板上的招牌酒类:
“荡美妇”特色朗姆、
“充血碎渣”潘趣、
“私生子”混合啤酒、
“口角”柑果酒……
“这是荡美妇?”
梅瑞狄斯下意识发问,直到她没过地脑子念完了那个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感到羞耻后,身后的尾巴偷偷地小幅度摇摇晃摇……
“噗”
“放心,您这杯一定是未经人事的良家美少女。”
原来这压根不是牌子里写的种类……
饶是常年不形于色,梅瑞狄斯脸上还是沾了细微的尴尬,拒人千里的容颜竟在这一刻多了些少女感。
“尝尝?”
“恩。”
她讨厌太浓的酒味倒不是因为某种心理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狐狸鼻子——即使在她化为祖灵后,高挺的琼鼻依然比人类灵敏很多。
“咦?”
眼看着芙蕾雅加了多种烈酒,她竟嗅不到太多刺鼻的味道。樱唇轻启,她啄米似地抿了一小口……
出乎意料的豪喝!各类果香味和若有似无的酸酪味压过了酒精。
“这酒叫什么?”
叫长岛冰茶啊笨蛋,入门级高度鸡尾酒,21世纪人人都喝过。
但芙蕾雅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开口时故意成了一副幽怨口吻:
“刚起的,叫‘子爵大人别杀我’。”
狐狸雪白的尖耳朵抖了抖,正色回答道:
“法兰小姐,我诚挚地向你致歉,但……还请认真起个名字吧,别玷污了这么好喝的酒。”
吨吨吨~
“那就只能叫‘亚历山德拉’喽。”
梅瑞狄斯的肌肤苍白如雪,不知不觉中喝了大半杯,原本毫无血色的扑克脸染上红晕后,惊人地妖艳。
长岛冰茶就是这样,甜美口感之下,富有迷惑性地杀人于无形。
“呵呵,那请把它写在特供朗姆的旁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醉态下的笑容马上又敛了回去,神情落寞,
“啧,你若真写了,艾琳可要气死的……”
吨吨~
“请再给我来一杯~”
“……”
芙蕾雅的姛雷达告诉她,这些问题啊,矛盾啊什么的,对方若是真心想讲,你是怎样都拦不住的,所以与其他的女孩不同,她反其道行之,没有多问。
而且,她对这只刚刚还要清理恶魔的冷酷狐狸如此热情友好,自然有自己的诉求。
眼看着第二杯也快见底,而一头白发的梅瑞狄斯已经把下巴垫在吧台上开始傻笑了……芙蕾雅意识到自己高估了对方酒量,再不抓紧时间开口可就没机会了:
“梅瑞狄斯小姐,所以……你觉得我实力怎么样?总有活下去的资格了吧。”
梅瑞狄斯已经醉眼朦胧,一手拖着腮,另一只手则像个小女孩似的在杯子的霜上涂画着……
咳咳,玛德好反差好可爱。
芙蕾雅压制住心中邪念,为了吸引这醉狐狸的目光,只得把脸亘在对方眼前,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怎么样?”
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足一掌。
嗝~她怎么样?
众所周知,成人喝多了会变得像孩子,而祖灵种喝多了会变得像……
吸溜~
芙蕾雅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尖和脸蛋被一股温暖湿润的溪水淋湿了!!
会像小动物。
情动一刻无限好,恰如门外映在石路上的白月光。
大厅那几盏为数不多的昂贵电灯早就熄了,只剩下引人犯罪的橘红烛光与嘶嘶低鸣的煤油灯。
惊觉自己竟情不自禁舔了芙蕾雅,梅瑞狄斯的醉意在又惊又羞下醒了大半。
她只因闻到了女孩身上的味道,再加上脑子晕乎乎的,下意识就用最本能的方式表达好感……
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一天之中犯的戒律比一整年都多……
这位外表风光的子爵被压抑得太深了,不管是在城内还是街区,不论是内心还是身外。
一股原始的,被埋没在她心底许久的欲望,在这片橘色的梦幻中被唤醒了。
看着那张同样震惊的娇羞面庞,渴望征服那少女的邪恶快感,驱使着狡猾的狐女再次释放灵能……
在这暧昧得要滴出水的面面相觑中,芙蕾雅突然感觉自己的脚滑了一下!
唔!
嗯~
接吻这件事最让人着迷的部分,就是永远要让对方完成百分之九十,然后自己再去补全那百分之十。
——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甚至连艾琳·伍德包扎好伤口,从门缝中瞥到这场景的时机都如此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