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话 破晓2
周末处理完神盾局的事务后，韩璐跟着母亲回到S城LH的家。推开熟悉的入户门，玄关处父亲失踪前亲手栽种的绿萝依旧垂着藤蔓，叶片上的灰尘堆积仿佛穿越过十余年的光阴。她满怀心绪摇摇晃晃地来到书房，金属门把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却在推开门的刹那，被凝滞的空气撞得眼眶发酸。
泛黄的《摩尔斯电码解译》仍斜倚在书桌上，扉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早已褪成枯褐色。父亲失踪后的每个周末，她都在这里翻找线索，幻想能拼凑出那场消失的真相。
而如今，神盾局递来的橄榄枝竟与父亲遗留的‘遗产’交织成谜——那些可能藏着父亲下落的机密档案，那些能让她踏入核心的珍贵提示，此刻却成了悬在心头的双刃剑。放在她眼前一个绝佳的机会却因为亲情羁绊束缚让她寸步难行，眼睁睁地看着加入神盾局的机会，父亲留给好的所有‘遗产’、提示就这样擦肩而过。她心里觉得难受可惜，却又不敢妄为。
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格子，韩璐无意识摩挲着父亲常用的钢笔，笔帽上的刻痕早已被岁月磨平棱角。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她跌坐在椅子上，任由记忆与现实在书架间来回冲撞。
房门轻曳发出细微响动，韩璐转身看见爷爷韩庚走了进来。韩庚见她苦恼的样子，他是大概猜到为什么的。因为那天在港式餐厅发生韩璐跟母亲对话的时候，他也刚好路过附近，只是并未上前搭话而已。
事后，他也去拜访了一下他的老朋友——神盾局局长王天一，知道王丽邀请韩璐加入神盾局的事。对于韩璐的加入神盾局的这个决定，他更多地是表示理解。
他深知，眼前这位“孙女”的三观与灵魂，与自己的儿子如出一辙。对于这样执着追寻希望与未来的人而言，若要他们就此放弃，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痛苦。更何况，他自己当年参加志愿军，面对亲人父母的反对，他也经历过与她相似的艰难抉择。
韩庚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韩璐的肩膀，试图用目光安抚她。韩璐在椅子上转过身，将爷爷轻轻抱住。韩庚缓缓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这头长发提醒着他，曾经的孙子确实已经变成了女生，但在他眼中，眼前人始终是那个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孙辈。
他太了解韩璐的性子了，若是此时让她放弃，日后必然会留下无尽的遗憾与悔恨。想到这儿，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小璐，这本该等你十八岁时再告诉你，可我觉得现在或许才是最好的时机。要是再拖下去，就算你能拿到东西，也只能徒留遗憾。”
说完，韩庚低头望向韩璐那双充满疑惑、悀动的眸子，又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你父亲临走前，隐隐地察觉到可能会出事。他悄悄地把一本笔记交给了我，还嘱咐我，等你十八岁时把笔记给你。”
韩庚单膝跪地，温柔地抚上韩璐的脸颊，目光中满是理解与疼惜：“我懂你的感受，也支持你的选择。如果非要我说些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勇敢去做想做的事，别给自己留下遗憾。别等日后回想起来，才为了迁就他人而放弃内心所求，徒留悔恨。有些机会，一生或许就只有一次。”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追忆的神色：“你的父亲，我的儿子，或许承担了超出常人的责任。但我知道，他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即便这些选择会让你委屈埋怨，他依然义无反顾。因为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个家庭，而是整个国家需要有人挺身而出。”
“生命这东西，最重要的，不是活了多久，而是把生命。。。。。。用在了什么地方。”
韩璐的眼眶瞬间漫上水雾，睫毛不住地颤动，那些在心底积压许久的迷茫与倔强，在爷爷的话语中化作滚烫的泪花，顺着脸颊簌簌滑落。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将头埋进韩庚肩头，紧紧攥着老人的衣襟，任由无声的抽泣震颤着身体。
在这刻她更多的不是悲伤，而是对这种一直以来的无言支持的感动！感谢！她不希望在这事情上这么被动，她希望发现、追寻，找到父亲，就算无果起码她也要有一个明白。
良久，韩璐才抬起泛红的双眼，声音沙哑却透着坚定：“爷爷，我想看看那本笔记。”
韩庚缓缓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桌前，俯身下探有一暗格抽屉，拉开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一本边角微微磨损的黑色笔记本安静地躺在最深处。泛黄的封皮上，父亲遒劲的字迹“高维度空间研究日志”映入眼帘，韩璐的手指抚过那些笔画，仿佛触到了记忆里父亲温暖的掌心。
翻开第一页，一张泛着幽蓝荧光的北极冰原照片滑落出来，边缘标注着“XXXX.12.21极夜异常磁场”。
照片背面的字迹被冻裂的墨痕割裂：“冰层下有不属于地球的频率波动，他们。。。。。。在等待某种共振。”
再往后，满页都是晦涩的波形图与加密符号，夹着的手绘草图里，冰缝间隐约可见非几何结构的发光体轮廓。
韩璐攥着泛着陈旧气息的笔记本，喉间像是被北极的冰棱哽住：“北极？！？”她猛地抬头，瞳孔里晃动着不敢置信的光，睫毛在眼下投出剧烈颤抖的阴影。
“是的，当年你爸爸最后一次出差的目的地就是北极。”
韩庚望着窗外飘零的枯叶，浑浊的眼睛泛起薄雾。“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线索，我试着读了几行，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手绘图，我这老骨头实在琢磨不透。”
老人褶皱里藏着的叹息声，像是从北冰洋呼啸的寒风里穿越而来。他何常不想念自己的儿子呢？
“如果你的感觉没错的话，也许他真的是在某个地方在等着你？我也只能这么相信。。。”
老人其实对此并不抱太多期望，但在目睹发生在韩璐身上的变化，还有神盾局提供的关于韩璐的信息，他发现这一切挺离谱的事情，并非完全没可能。
韩璐握着韩国成的笔记研读整晚，密密麻麻的高阶数学公式与物理理论在眼底交织成混沌的网，让仅有高一高二知识储备的她额头发涨脑仁疼痛。某个公式第三次模糊成重影时，她忽然想起唐政——那个总被称作“奇葩”的男生。或许这堆天书般的内容，在他眼里不过是1+1=2的等式？她决定明天把笔记捎给他瞧瞧。
说起唐政的确是个奇葩。上次事件中，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可以在这么一些天时间内，这小子竟像被按了快进键般。在韩璐回学校报道没多久，他居然也回到学校上课。直让韩璐不得不承认：奇葩到底是奇葩，连伤口愈合都带着一股子“不合常理”的爽快。
在这个沉静的夜里，韩璐正对着韩国成留下的笔记蹙眉思索。忽有一阵细碎声响从对面主卧传来——那声音低哑而断续，间或夹杂着规律的撞击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要知道，自父亲失踪后，这个房间已许久未泛起任何活色生香的动静，此刻的异响难免令人心生疑窦。
不过，彼时住在客厅对面房间里的韩庚并未察觉异样，专注研究笔记的韩璐更是充耳不闻。夜色在寂静与隐秘的声响中悄然流逝，直到晨光爬上窗棂。
次日，当韩璐再次拿着笔记试图说服母亲相信父亲仍在世时，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微妙变化：母亲不再如昨日般激烈反驳，更多时候只是沉默倾听。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既欣喜于沟通的破冰，又隐隐困惑——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究竟在漫长夜里想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