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难受,脑袋阵痛,喉咙干疼,四肢麻木沉重,胸部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脸很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蹭着脸。
我到底怎么了?
努力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是陌生的石顶,眼睛往左边看去,斑驳的石壁上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苍绿,小小的白花迎着一点点的微光盛开着。
顺着微光的方向,我向右看去,一个小小的洞口出现在了眼前。
洞外的光线有些强烈,只能看见一坨的白色。
难道是视线没有恢复吗?怎么看到光线眼睛会这么难受?
等等,我旁边好像还躺了一个人。
哦,果然是她。
无视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和身边的人,用着发疼的脑袋,我开始了回忆。
......................................
我的名字叫安莫尔·阿拉克律,17岁,是勇者。
我的母亲是王国的主教,而关于我的父亲,除了阿拉克律这个姓氏外,我就对我的父亲一无所知了。
从我记事起,圣城的神官们就说,世界意志把我选定为了勇者,我就应该履行着身为勇者的职责。
我虽有疑惑,但也始终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我12岁起,便受到国王之命,驻守在人类与魔族接壤的北部边境,和那群嗜血的魔族打了不知道多少场仗。
打到现在,最初与我一队的战友大多回归了世界意志的怀抱。
在去年,我和战友们成功斩杀了魔族南下的指挥官,北境防线的那位侯爵也成功重创了魔族的主力,魔族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南下了。
但代价也很惨烈,当年那个小队还活着的就只剩下我和副官黑了。
但在去年黑却留下一封很奇怪的信,独自前往西方了。
常年的战斗让我产生了逃避心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这不符合勇者的定义,但我依然想离开北境,或者说离开人类的国度一段时间,我想在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体验一下普通的生活。
于是我做了我人生中第一个任性的决定。
我要去西方找我的副官问个清楚,顺便去看看这个大陆。
本来我都决定在国王否决我的计划后就独自离开,没想到国王竟然同意了。
条件只要是我解决完入侵人类南部边境的血族大公就可以了。
所以很快啊,我和母亲就在圣城集结军队去征讨血族了。
按照在北境的习惯,我依然采用斩首作战,带领一支小队去执行斩首行动,斩首的目标就是侵略主谋,血族大公卡珀斯。
我们小队全部都是人族高端战力,所以在付出了两个人牺牲,其他人重伤的代价下,我们成功击杀了大公和他的心腹。
本来这样就可以结束了,血族就会撤军,我也可以被答应去西方旅行了。
但当我想到未来规划的时候,我身边的队友开始不对劲起来,他们好像是被那些贵族安排过来的,入队之前就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那时任务紧迫我也没怎么在意。
但现在我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了。
他们四人中的弓箭手还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在他躲到暗处拉弓的时候,我就又重新我握紧了剑。
“嗖!”一道破空声爆出。
“铛!”一道剑光划过,我将射向我的箭矢打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你们有什么目的。”没有在意阴影里一脸错愕的弓箭手,我看向了站在我对面的三人。
“勇者大人在说什么呢?”最先开口的是三人里的刺客,自见面起他就带着漆黑的全覆盖式兜帽,让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真容。
但我根据他的语气就可以想到他那张阴森森的表情了。
“还装?谁指使你们的,血族吗?”我将剑架在身前,摆好架势准备应敌。
“.....”对面的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事情败露后,他们就已经拿好了自己的武器。
五个人,弓箭手,暗影法师,刺客,血法师,木偶师。
没一个是玩正面的。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名号,但能加入这场讨伐小队的人绝对不是平庸之人。”
作为勇者的我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在打之前希望弄明白事情和感化对手。
“......”面对我抛出的话题,这五个人依旧没有回应,甚至那两个法师和木偶师已经在吟唱法术了。
没法交流的对象吗,看来只能暴力解决了。
首先是那个血法师,他领唱完法术后数道红光覆盖住五人的身体,我注意到他们的伤势在快速恢复着。
“啧”血法师有这么好用的回复技能吗?
还没等我惊讶多久,另一个吟唱完的暗影法师就释放出他的法术,漆黑鬼魅的黑雾向我扑来。
我将所剩不多的魔力注入到剑中,猛地向前一挥,凌冽的剑气吹散开了眼前的黑雾,接着我又调转身形,将剑往身后格挡。
“叮!”不出我所料,那个刺客果然绕到了我的身后。
知道突袭失败后,刺客的身影迅速向后退去,快要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但可惜了,我好歹也是勇者,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呢?
剑上残留的魔力自剑尖凝聚喷出,贯穿了刺客的眉心。
扑通一声,前方的黑暗中一具尸体倒下了。
快速放下手中的剑,我抬起右手释放魔力,将逼近我脑袋的箭矢停滞在半空之中,然后调转箭头射向朝我扑过来的木偶。
受到箭矢和附着在其之上的魔力冲击,木偶直接炸成了木屑。
解决了一个,还剩四个。
但我的魔力量已经见底了,而他们在血法师的法术下就跟刷新了状态一样。
再这样打下去,输的人一定是我,所以我决定冒险一搏。
将不多的魔力覆盖全身,让我自己变得金光闪闪。好似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被谁指使的,但今天都别想走了!”
正要围攻的四人脚步一滞,缓缓向后退去。
“别跑啊!”我浑身冒着金光,朝他们冲了过去。
“【魔偶爆】!”直面我的木偶师慌忙释放出未准备充分的法术,收到主人的指令后,所有木偶护在了他的身前,并闪烁着耀眼的红色。
那些木偶向我冲了过来,有的已经开始膨胀准备爆炸了。
我毫不示弱,迎着木偶一起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他们四人被白光闪的暂时失去了视觉,等缓过来后,他们只看到满地的木偶碎屑和躺在前方的刺客尸体。
(我已成功逃离)
.............................
为首的血法师表情十分难看,他回首对身后三人喊道:
“启动预设法阵,继续追。”
三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默念起了咒语。
念完后,刻在他们身上的法阵开始运转,他们也被耀眼的红光覆盖。
“追,杀死罪人的后裔!”
还未等红光完全暗淡,血法师就带着三人去追击勇者。
.....................................
“哈,哈,哈.......”吃力地喘着气,我朝着森林的深处奔去。
此时的我状态十分糟糕,手中的圣剑早就因为魔力耗尽消散了,身上的铠甲也在之前的战斗中完全破损,露出了里面破破烂烂的布衣。
这次袭击其实并没有完全超出我的预料,这个小队本来就是临时组成的,而且他们五个人还都是贵族那边选出来的,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是哪些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没想到能直面血族大公而不会退缩的我竟然会被自己的同族逼得逃向血族的领地。
为什么不往人族军队的方向跑?
也许碰到教会的或是市民组成的部队还好,要是碰到贵族老爷们的军队,以我现在的状况可能十死无生了。
贵族军队占了这次人族军队的绝对多数,我不敢赌那一点点微小的希望。
反而趁血族军队失去首领陷入混乱时跑进血族森林躲着倒是一个生存率更高的选择。
“唔”魔力用的实在是太过头了,鲜红的血液从我身上的各个孔洞中流出,视线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我向着看不清的前方疾跑着,已经不知道撞到了几个树干。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身体好像在执行着什么指令麻木地向前奔去。
突然,腹部的猛击让我向前奔走的身体被迫停了下来,我无力地躺倒在了地上。
调动最后一丝力气,我看清了撞倒我的是一个白色头发的小女孩,看她一身破破烂烂但材质不凡的衣服,我猜想她也许是血族的某个贵族吧。
“你是?”她的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与我相撞后,她也跌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腹部挣扎地对我询问着。
“跟你一样,逃命的人。”这个时候我还是放不下打趣的习惯。
“.......”她没多说什么,或者说直接无视了我,重新站起来,打算继续向前跑。
“别去那里,我身后有一群追杀我的人类,他们看到你后,也一定会杀了你。”
“......我的身后也是追兵,这里只有两条路,看来跑不掉了。”
小女孩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坐在了我的旁边。
“没办法了,只能靠这个了。”我掏出了胸前的黄金十字架,展示在她面前。
“这里有个传送术士,我已经启动了,可惜我的魔力枯竭了,激活不了,你....”
“我有我有,我有的是魔力和十字架耗,快让我注入魔力。”
这个小女孩也是一个急性子,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夺过了我手中的十字架开始注入魔力。
“等等!你确定了传送的坐标了吗?”连我都能感受到我声音中带着的绝望。
知道事情搞砸了,小女孩沉默地对我眨了眨眼。
“算了,不管了,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好,希望能传送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
被魔力激活后,金色的十字架破碎成无数个金色的光点,铺洒在我们的四周,随即一个金色的法阵就已经形成,法阵开始旋转起来,高速运转的魔力在我们的身体里面进进出出,让我们的身体初步适应了传送的需求。
这一几秒钟的过程结束后,我们的身体开始慢慢的虚化起来,已经准备好空间的跳跃了。
但就在身体的虚化之前,一把血色的长矛笔直的射向了小女孩。
“小心!”在我大脑思考之前,我就已经将小女孩推开。
“唔!”
长矛贯穿了我的胸口,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在意识消失之前,我看到了袭击我们的血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看到了小女孩惊讶的表情。
看到了白光将我身体彻底笼罩,传送法阵好像是成功了。
==========安莫尔·阿拉克律,人族第三代勇者,当代人族的天才与传奇,守护北境五年,让魔族不敢南下,为世代生活在北境的人类带了难得的光明。但无人能预料到,人类的新星竟是一颗短暂的流星,耀眼而易逝。在一次斩首行动中,安莫尔虽击杀了入侵南部的血族大公,但自己也殒命于受大公血毒侵染的阴影刺客之手。————节选自《安莫尔传》由旧贵族史官编写,上述材料由同行血魔法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