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幕墙,如同一面明镜,清晰地映照出一道立体的影像,那影像在秦皓的桌面上,缩小却栩栩如生。
影像中的人,秦皓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十数年来的长官,是“黎明”计划的核心执行者之一。
此人的面庞,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经他手培训过的人的脑海里。
“看样子谈得不是很顺利,对此我们深表遗憾,本来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回归正常生活的准备,可惜,几乎很少有人能够通过测试。”上校那张刻板的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安慰,声音却依旧冰冷。
秦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背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并不打算回应上校的话。
“嘿,我们知道,曾经的经历对计划里的人太过残忍,但是上级已经给了弥补的方案,只要你们恢复了正常人的心态。”上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继续游说着。
被访者秦皓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前倾,双眼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那缩小的投影。
“上校,如果你想要说的就只有这些,那么我觉得我们的谈话没必要进行下去了。”秦皓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呵……”上校尴尬地笑了笑,像是被噎了一下,随后继续说着:“虽然你没能通过测试,但是上级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自由选择居住的城市,然后去那里隐居,只要在观察期间没有威胁世界的行为,那么结束观察之后,将会恢复你们成为自由人。”
“听起来我们像是被监控的仓鼠,蜗居在小笼子里,供人参观,还有着随时被主人捏死的环节。”秦皓嘲讽道,不过紧绷的身体却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他整个人半瘫在椅子上,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观察期并不是全方面监控生活,只是可能……”上校试图解释,但是秦皓抬手示意他停下。
“附加一个条件,观察期别来烦我,查我任何记录都可以,但如果你们打算用监控设备或者找些人跟着我,那我不会保证他们会完好地存活着。”秦皓带着威胁的意味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上校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随后缓缓地说道:“可以商量,但是你不能伤害派去的人……不然上级很可能直接对你采取特殊措施。”
这种情况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起码看起来上级是真的想放自己这群人隐居,秦皓心里分析着,如释重负。
很快他的思绪被上校的声音拉回现实,“上面同意你的要求,不过你将执行最后一个任务,也许它将是终身的。”
秦皓听闻,微微眯起了眼睛,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说说看。”秦皓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疲惫。
“穹顶市,你过去的出生地,没待过几天的故乡。”上校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内部情报,他们似乎在研究某种非人道主义的实验,找到它,不计一切手段记录实验证据,最后传输给我们。”
“听起来没那么难。”秦皓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这次任务我们也没有相关情况,你不再有任何后援以及装备支持。要是你打算单枪匹马进入总部,恐怕就算是你也会被乱枪打死吧?更何况,在最近几年的行动中,那些能够威胁你们生命的,都是出自那些家伙手下的精锐。”上校耐心地说着。
上校那张冷峻脸庞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刻录着战场硝烟与岁月无情。
他凝视着秦皓,眼神复杂难明,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被生生压抑在喉咙深处。
“你总爱将自己比作困兽,如今,牢笼已开,自由就在眼前。”上校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你曾渴望成为英雄,现在,命运将这机会摆在了你面前。”
秦皓心中那根紧绷弦,似乎被这句话轻轻拨动,发出嗡嗡声响。
英雄?
这个词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既渴望又抗拒。
上校沉默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墙上电子钟发出微弱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击着秦皓心房。
短暂冷场,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上校突然开口,语气急促而决绝:“收拾行装,即刻启程,你将返回故土。”
话音未落,他全息投影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只留下空气中淡淡光影残痕。
房间再次被空旷吞噬,只剩下秦皓一人。
他缓缓瘫坐在椅子上,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灵魂也跟着飘荡起来,不知所踪。
回到“故乡”?
这个念头,他从未敢奢望过。
可是,如今那片土地,还能承载他漂泊无依情感吗?
那里,还有他牵挂人和事吗?
荒凉沙漠,如同一张巨大黄色画布,无边无际地铺展开来,与远处那座闪耀着金属光泽城市形成强烈反差。
高耸入云塔楼,如同钢铁巨人般矗立在大地上,俯视着这片荒芜土地。
远处沙漠景象,与这座科技之城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世界碰撞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诡异而又震撼美感。
一辆破旧大巴,如同一个风烛残年老人,在通往穹顶市公路上蹒跚前行。
车身发出吱吱呀呀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大巴在公路上摇摇晃晃,不时被旁边飞驰而过改装车超越。
秦皓趴在窗边,望着远处那座城市,心中竟升起一丝久违期待。
就在秦皓思绪飘飞,神游天外之际,车身猛然一阵剧烈晃动。
只听“刺啦”一声尖锐声响,若非秦皓反应敏捷,此刻怕是早已被甩飞出去,摔个七荤八素。
“他娘,怎么回事?”
“这破车,老子屁股都快被颠散架了!”
“司机,你会不会开车啊?”
“老子要投诉你!”
旅客们骂骂咧咧声音此起彼伏,秦皓眉头微皱,透过车窗向外望去。
只见前方道路被设置了简易栅栏,拦住了去路。
那些设置栅栏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秦皓心中一凛,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很快,车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打开,几个手持武器,脸上涂抹着花花绿绿油彩混混跳上了车。
为首一个家伙,手里拿着一把老式手枪,枪口闪烁着冰冷光芒。
“都他娘给老子听好了!”
那家伙扯着嗓子大吼,声音嘶哑难听。
“不想死,就乖乖把钱交出来,我们只要现金!”
秦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还未踏入家乡,就碰上了这种老掉牙戏码,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娘,这群王八蛋,真是无法无天了!”
“老子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他们手里有枪!”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乖乖把钱交出去?”
“唉,破财免灾吧!”
车厢里,旅客们议论纷纷,有人愤怒,有人恐惧,有人无奈。
秦皓冷眼旁观,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