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字入耳的瞬间，东野提着袋子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迅速平复心情。
"成为魔法少女的理由啊..."
东野凝视着楼道里闪动的紧急通道绿灯，喉结滚动两下才找回平稳声线
"万灯的答案，意外地…….纯粹？"
万灯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很真实——我真的很缺钱，靠学生能做的打工真的挣钱太少了，我每天送报纸和便利店打工，还有各种琐碎的工作，也不过堪堪够生活费。当然不是对魔法少女不尊重，只是对我来说，比起成为假面英雄获得心理层面上的满足，我更需要物质方面的满足。”
万灯的指尖蓦地收紧，骨节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她垂眸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影子。
"很卑劣对吧？但便利店时薪950円，送完晨报赶末班电车的日子..."
万灯金色的秀发随着摇头的动作扫过制服领结。
"比起拯救世界的光环，我更想要能让奶奶按时吃药的存款。"
东野的叹息混着楼道灯光消散。少女制服袖口磨损的针脚，永远伤痕累累的手，还有总在便利店关东煮打折时段出现的单薄身影——这些碎片突然被"钱"这个词串成尖锐的真相。
"不过东野先生的NILE头像..."
万灯突然举起手机，锁屏壁纸是魔法少女变身的动态特效。她歪头时耳畔碎钻发夹闪过微光，方才的阴郁瞬间被狡黠替代。
"这个'V'该不会五的点意思吧，东野先生的真名难道是东野大五郎之类的吗？呵呵，开玩笑的。"
"是吾朗。"
东野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推到万灯面前。
"东野吾朗。"
“真是个爽朗的好名字呢，和东野先生一模一样。”
万灯笑着说出俏皮话，就在东野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从万灯的手中传来了急促锐利的电子音。
五分钟到了。
“那么我们出去吧。”
“等一下！”
就在东野想要拉开们的时候，万灯叫住了他。
“我先出去，东野先生麻烦等一分钟再出去，可以吗？”
看着少女殷切的眼神，东野只好点了点头。
“那么东野先生，再见了，工作要加油啊！”
便利店的橘黄色灯光在万灯开门的瞬间顺着门缝流淌到阴暗的楼道里，万灯的金发更是显得熠熠生辉。
真好啊。
东野感叹了一下青春，随后打开手机，准备随便消磨一下时间。
玻璃幕墙将冬日的斜阳滤成蜂蜜色时，东云白羽第三次调整咖啡杯角度，确认NINE对话框里的信息。
周六下午六点，冬日口袋咖啡厅靠窗第二桌，金黄色头发别着白色山茶花发卡——和东云立下约定的少女，此刻正从她的视网膜倒影里走进现实。
东野最简单能够联系到的魔务局人员自然就是东云白羽，在NILE上互加好友之后，东云就定好了时间和地点，然后自己提前十分钟来到约定的时间守株待兔。
小兔子穿着校服而不是东野最常见到的那身运动服，难不成因为除了制服之外万灯已经没有得体的衣服了吗？
而且——
就算拼尽全力去忽视，少女胸前的摇摇欲坠的纽扣还是不可避免吸引了东云的视线。以东野的视角来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以东云的视角来看，万灯真是好大一只啊。她的身高绝对超过160了，而且还有这个身材，考虑到脸上还带着稚气，难道她已经高三了吗？
金发的小兔子左顾右盼，最后在靠窗的地方发现了和消息中相同的地点，她快步走过来，在东云身边站定，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然后她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礼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东云小姐吗？”
“那么想必你就是万灯君了?”
东云做出手势示意万灯坐下，万灯也顺从地坐好：两腿并拢，掌心向下放在大腿上，腰背挺得笔直，虽然脸上是一副顺从甚至有些讨好的笑容，但是因为身高还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东云。
东云拿出菜单递给万灯。
“你要喝点什么？随便点吧。”
万灯夸张地弯下腰，毕恭毕敬接过菜单，随便扫了一眼就决定了点单。
“一杯伯爵红茶谢谢。”
服务生离开之后，面面相觑的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东云咳嗽一声。
“咳咳，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万灯眼睛一亮。
“东云白羽，社王市警备队队长，代号‘迷迭香’。”
仿佛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万灯快速说出早就想好的应对。
“万灯灿，14岁，前几天才发现自己可能有魔法少女的素质，所以拜托熟人联系了您，还请多多关照——迷迭香？”
机关枪一样的话语被“迷迭香”这颗子弹卡壳。
“说到迷迭香的话，那不是只有——？”
万灯不敢再说了，她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居然有朝一日可以会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但是东云并没有回应她的期待，在她恐惧的眼神中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誓约之星’的迷迭香，说回来万灯这个姓氏真少见啊，我还是第二次见到——“欧芹”万灯缘是你的什么人？”
万灯战战兢兢回答。
“诶，是远方亲戚。”
东云深深叹了口气。
“这样啊，不过以缘的性格和能力，难道这些都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吗——缘有给你什么东西吗？”
万灯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后解开衣领，把手伸进胸口掏出了琥珀吊坠。
见到这块闪烁着温吞光芒的琥珀，东云先是沉默，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艾尔雅琥珀，芽级魔法少女的证明——好了收起来吧。你的身份毋庸置疑，不过需要更进一步的测试，稍微坐一会儿吧，然后我们就去‘庭院’进行下一步的测试。”
“其实，我们现在走就可以。”
万灯出声反驳东云的安排。
“倒也不用着急，等你的红茶来了再说。”
听到东云这番话，万灯露出了一整天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