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医生勾了一下手示意米娅跟着。
刚打开电梯间的透明门时，几乎一半的人发了疯似地奔来。
还没接触到两人，一道红光出现又瞬间变为了紫光又消失。
米娅清醒地感觉到血雾直接覆盖在了自己脸上，但随后又与自己脱离慢慢飞向圆环。
“没事吧。”
“嗯，只是有点恶心。”
毫不客气地抽走博尔口袋里的手帕，米娅象征性地在脸上擦了下不存在的血。
博尔除了觉得好玩外没什么反应。“等会就到密门之书的存放的地方了，在此之前我要和你商量件事。”
脚步没有停下，博尔走在前面继续带着路。
其余人见到天空的血雾后就各自散去干活了，米娅能听到不甘的咆哮与时不时的啜泣声。
两人很快来到了动物领取站，里面坐着的正是前一组组长。
除了左边脸明显的血痕外，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不如说更精神了一些。
如果疯狂也算是精神的话。
他肆意地辱骂那些工人，迫使工人必须要行一套完整复杂的跪拜之礼才能领取动物。
“哟，这么有精神啊。你看我就说你能胜任吧，几天就得心应手了。”
博尔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旁边的工人部分投来了赞许的目光，部分则是恐惧。
“我*以母亲为原点，祖宗十八代为半径的脏话*！就因为你*粗口*我才沦落到个境地！艹！”
看得出来不是很友善。
“呦，还多学了点新词。不错不错，你继续忙，我们先走了。”
博尔领着米娅通过领取站来到又一个电梯前，只不过这回没有人敢过来了。
二组组长声嘶力竭的粗口哪怕进了电梯也能听见，米娅不禁有点心里发毛。
“习惯就好。”
博尔云淡风轻道。
“你告诉我怎么习惯？”
博尔无视了米娅的话，顺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总之我们先来说一下我需要你做什么吧。”
顺手把对方的手帕丢回去，米娅点了点头示意博尔继续说。
“为了让你理解，得先给跟你说一个概念。军方并非是一个整体，上级做出的弱智决定大多都是因为层层博弈的结果。比如你刚才问的为什么不直接用传送带送动物，是因为需要考虑其他势力的利益。”
“这个我知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加入你所在的势力？”
博尔把手帕折好放回衣袋中，点了点头肯定了米娅的问题。
“黑林地战线的目的，并不是宣传的那样，对抗神话生物之类的。”
“嗯。”
“简单来说分为三点。”
“三点？”
“第一，军方希望能够在这里试验新武器，新装备，包括刚才见过的那个光镜。”
“第二，政府希望能通过这里将城市里‘多余的人口’，死刑或无期徒刑的罪犯变为有效的资源，也就是简易生命。”
听到这里米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个世界的政府真不是人啊。
“第三，伟大图书馆希望能让我们回收黑山羊幼崽的尸体。他们为此出了相当多的钱。”
博尔还没说完就被米娅突然打断“等下，伟大图书馆和黑山羊幼崽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伟大图书馆？简单来说就是另一个国家吧，现在我们国家储备外汇大多靠的就是和他们做交易。至于黑山羊幼崽就是你们那些人口中的‘黑崽子’。”
点了点头，米娅提出了一直关心的问题。“所以你的势力想要什么？”
就在两人聊天的这一会，电梯门打开了。
与想象中的宏大光景完全不同，面前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房间。
白色与灯光作为装饰包裹着，在正中央的台子上正是那本密门之书。
“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对吧？”
博尔冷不丁突然蹦出一句让米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唯独这种被看穿的感觉怎么也不能适应。
“嗯。”
博尔将那本密门之书拿起，后面的管子还不听输送着简易生命。
“简单来说，这是黑林地战线的心脏。”
……
黑林地战线，大门前，隔断长廊。
赛琳娜站在这个长廊的一侧感触颇深。
这里是工人和士兵进入黑林地战线的必经之路。
却不是他们出去的路。
一排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他们就是新来的一组工人。
“我是后勤一组的引导员赛琳娜，你们从今往后就在这里生活了。有什么需要和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标准的到不能再标准的自我介绍，赛琳娜也是第一次干这活不免有些紧张。
新来的人没什么反应，嘴巴紧闭着站在赛琳娜面前。
见他们不语，赛琳娜简单抛下一句“走吧。”就带路向一组走去。
沿途经过医护站和其他设施时，赛琳娜还边走边介绍。
等到达一组办公区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
就在赛琳娜准备接下来带他们去食堂时，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虽然长高了一些，脸也瘦了一些，但赛琳娜只是看到他头顶的羽毛就认了出来——
那是她的弟弟，萨博。
也不顾其他人，赛琳娜立刻冲到了萨博的面前。
对方已经长得比赛琳娜高上一些了，但身体却比赛琳娜还要细瘦。
赛琳娜不知应该高兴还是悲伤，最终千言万语换成了简单的相拥。
食堂里，赛琳娜理所当然地坐在萨博旁边。
两人像从前一样坐在一起吃饭。
“来，吃这个。姐姐吃不下。”
萨博用挡住了赛琳娜的好意，头还是一直低着。
诡异的沉默，赛琳娜用手轻轻顺着萨博头上的羽毛。
最终，还是萨博先说出了那个赛琳娜没敢问的问题。
“爸爸他……死了。因为交不起医疗费用。”
萨博刚刚说完，赛琳娜瞬间站了起来。
手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直到再度坐下才回归平静。
“我……我不是给你们打了钱吗？”
一字一句地说着，赛琳娜尽力让哭腔的颤抖进入自己的语句之中。
“我们根本没收到，邮局说我们的是违反规定的可疑包裹就给扣下了。暗示我们不交钱做证明就不给我们。可就那一点钱我们哪里舍得交啊。一直拖到医院把爸爸赶出来。最后……”
赛琳娜有些哑得说不出话，餐具在盘子里不断搅动。
“……妈妈呢？”
“妈妈她……在收不到钱后来了很多的黑衣人借着要债在家里乱翻，加上父亲的死实在接受不了。上吊自杀了……”
赛琳娜愣了一会后想要哭，又怎么都哭不出来。
拍了拍萨博的肩膀，赛琳娜将其搂在怀中。
想必在妈妈死后这孩子又经历了很多吧，最终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
“妈……呜，妈妈说本不该辜负你的努力。她说她对不起你。”
赛琳娜默不作声，只是像母亲在自己小时候做的那样，一遍遍地抚摸着萨博的头。
哪怕所有人，包括妈妈都哭了，赛琳娜也不能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