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醒来
是深夜，睁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有些没睡够，可头闷闷的痛，闭上眼睡不着，似乎做了噩梦
可是内容已经记不起来了
被子扯得很远，秋天的凌晨，即便在有暖气的寝室里也有些清冷
黑暗中，就那么睁着眼，盯着被床帘遮住的天花板
其实，我很怕在这种时间醒过来
在这样一个阴冷寂静的时间惊醒
就像忽然从一片阴湿的旷野中醒来似的，爬起身，四周是无人的荒芜
漫无目的地行走，太阳始终升不起来，时间一长，寒气就仿佛浸入了身体，深入了骨头
甚至睁着眼，那自内而外的冰冷，让水雾在眼眶里结成露珠，一颗颗...
呵
还是闲的了
我摸到床头的纸巾，手冲一发接着睡吧
可当我往下摸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在被子里，似乎摸到了什么软软、暖暖、曲线曼妙的东西
这东西在纯黑中撑起被子、隐隐显现形状，紧接着自己弹了出来
那是...
一张男人的脸
嘶~
苏小月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又爬我的床啊？
刚刚就有些鬼压床似的僵硬，原来是这家伙压着腿
她睡得很沉，我抽身，弹脑袋，结果她仍没醒，只是翻个身，舒展一下，把我挤到一边
应该不是装睡吧？这家伙通常只有喝酒喝昏头的时候才会乱钻别人的床
摇一摇，她恍若未闻
算了，也不打算把她叫醒
我已经不困了，而是在等待困意，让念头奔跑到累才会上场
扯开床帘，寝室里果然没有别的人
缩在床头，茫然地环顾莹莹月光下的屋里
床都是空的，现在屋里就两个人
实际上，作为一个制式四人寝室，本来住了三个人
还有个室友、陈霖，没回来，家就在市里，朋友也是，所以很少住寝室
剩下个空着的床，自始至终没有住人，被苏小月用来放衣服，都在搭好的架子上，是些玩具感十足的cosplay服装，还都是女装，虽然一想到就想指指点点一番，但这说到底和我没什么关系
有空床，倒不是因为走运，学校里几乎每个寝室都有空床，这是地广人稀造成的
据说，现在的大学生们住的宿舍楼在建成时、大概十几年前，那时每届学生非常多、学校也都普遍有钱，为了容纳学生就大修大建，而现在，即使让一些三四十回来再读大学的人住寝室，基本也住不满，于是每个寝室里只分配两三个人，又因为改建成本，床仍然是有些年头的四张上床下桌
当然也有单人间，要加钱
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听说有些学校，六人寝不仅不好好整修，甚至到现在还让六个人挤一个寝室，空出来的地方改成掏钱加的单人间创收，也属于穷疯了
可能会比较热闹，但我以前一直住那种环境，还是感觉现在更好些
也许一个人住习惯的会希望和别人挤一挤的生活
这也可能是四人寝在这个普遍独生时代没被强烈反对的原因
缩到床头后，苏小月反而更往前面挤，让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睡着了，她平时去喝酒的时候，我就会去蹭饭，但上周、上上周都是考试，而且考试和复习外我还要做满勤工俭学的工时，忙得都不知道她这几周在干什么
昨天是最后的考试，九点多回来倒头就睡，别说关心她什么时候去喝酒的了
所以她怎么上的床，我也不知道
低头，凑近去看她，醒了吗？
有些微光，她侧躺，纯黑发丝散乱、露出耳朵，面色是微醺后的红润，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抿着小嘴带着弧度微笑，神情放松似乎鼻子都翘起来
有点可爱，伸手摸摸，暖暖滑滑，皮肤也很好
真是，好美一张...
男人的脸
我吃了一惊，抽手，这家伙是个伪娘啊！我在干什么？
结果，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伸手拽住了我的头发
“你醒了还装什么。”我摆开，他放开手，打个滚，权当没听见
算了，感觉叫醒也挺尴尬的
其实...现在就挺尴尬
唉，我爬下床
坐在桌前，开暗灯，手机显示刚两点，我就静静看壁纸，是转动的星球
过了会儿，寒气让我直哆嗦
基本都是穿衣服睡觉，可坐在这儿还是有点冷，是穿少了？
奇怪...这一条条丝带似的衣服是个什么玩意？甚至还露着小腹、背面一条条系上的
为什么我会穿着这一身啊？
不对，这不就是我的衣服吗？不是我的衣服我穿了难道还不记得？
不过就算是，我应该有换衣服的记忆吧？虽然感觉是，但想不起来
为了方便，我一直有洗澡、洗衣、换衣服一起的习惯，这一整套下来总让人神清气爽
我只记得有几天前有洗澡、洗衣的事情，具体换的哪一件，也想不起来了
看看阳台旁的衣架，已经风干的衣服挂在上面，的确是这样
那我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
倘若不是最近换了衣服，早就应该感觉不对了才对吧？
也有可能...现在这身衣服并不是正常流程穿上的
那还有什么穿上的可能呢？
虽然苏小月经常给我推销女装，说什么多舒服的鬼话，但也没有到强迫装扮的地步
再说了，我睡觉也穿这身，她还能不惊醒我的情况下给我换一身？
其实，倘若这不是我的衣服，数一数我的衣服有没有多出来不就行了吗？
打开书桌旁的衣柜
上方挂了几件、下面乱糟糟一团
唉
翻来翻去，本来也没计数过，现在也记不清，只感觉里面的衣服自己都穿过
再坐回书桌前
捻起一条条带状下摆中的一条，我感觉这就是我一直穿的衣服
虽然看起来很像裙子，但是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穿裙子
所以，这应该是某种新款男装
前阵入冬也的确买了些新衣服
为什么现在会突然感觉不对劲呢？应该是因为平时课程、考试、勤工俭学都很忙，很少在这个时间醒过来，而这个时间很冷，穿这身平时还好，这会儿就会让我感觉有点难受
该换一套衣服了，我又从那一团中扯出来几件适合的，也好几天了，洗个澡换一套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