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争执
"离开家那么久,现在过的怎么样?"
静人身穿古服跪坐在席桌的一侧,他姿态优雅地沏上两盏茶,看向另一侧大口吃着点心的少女,面上微微露出笑意。
"一般,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圣子吃完最后一口樱饼,意味不明地向静人指代某件事。
"如果问,还是应该问你,接手了家里的事,感觉怎么样,得偿所愿了?"
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凝重,静人打断,"一切照旧。"
圣子趴在桌子上,手撑着脸。
"听说父亲又打算捡起他的联姻计划了。
你说,这次倒霉的不会是游人吧。"
"应该不会,父母一向偏爱他,不会让他成为家族中的联姻者,而且,他..."
"也是,毕竟这个家里也只有我不被关注,你说是吧,静人哥哥?"
似是自嘲,似是哀怨。
"你,只是,也许,是我说错话了。"
静人沉默,他无法对圣子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改变任何事的感情流露,他也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一个事实。
"我有时候真觉得奇怪,好像。"
她声音颤抖哽咽,像是无法把话说出来,有什么尖锐的物品抵住了咽喉,才导致字字艰难。
"好像我和游人都不是他们亲生的,只有你,只有你,才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圣子越说越激动,浑身不自控的抖动,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们从来不来看我的,你还记得吗,哥哥?我第一次见到他们还是游人五岁时,那时候我都八岁了。
不是三岁,也不是五岁,那是一个我可以自己走路,自己吃饭,自己记住世界的年纪,多荒谬啊。
也不对,游人起码是被偏爱着长大的,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陪着我。
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又要从我的身边抢走你呢?"
"圣子?"
静人轻轻叹息,试图擦掉她的眼泪,被她狠狠拍掉。
明明掉着眼泪,却笑着说。
"总不能,你是在可怜我吧。
可怜自己被父母陪伴,从小就在关爱下长大,才会可怜自己不幸的妹妹。"
"我没有那样想过。"
"如果,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话,想必你也不会关注我的吧。
只是,只是我刚好在你身边,是你的亲人,其实圣子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吧。
我真希望,我们从来就不认识,没有任何关系。"
话出口的时候,两个人都僵住了,这是一句对两人来说完全不能说出来的话,连同着约定和关系,通通被破坏掉。
同时,这也是一句隐晦的真心话。
[如果,我们是陌生人的话,能否陌生的见上一面呢?]
"我今天约你,不是为了说这种话,全部忘记吧。
你心情不佳的话,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聊。"
"不了。"圣子随便擦完脸后,起身告别,"我们都把从前忘了吧,你不是觉得我一直都太执着了吗。"
静人追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2.试图观察静女日记,却惨遭失败
[静女是个出乎意料的家伙,一开始只是喜欢站在走廊。
一开始半夜起来看见会突然精神起来,后来就习惯了。
最近除了会吃掉冰箱里的食物以外,还逐渐开始跟着我了。]
游人坐在桌前发呆,刚刚放学后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走光了,
静女静静地坐在对面楼的天台上,如果是人的话,可能已经引得人群去看热闹了吧。
[或者说,幸好是幽灵啊,就算作出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也不会被注意的吧。]
近日,她常常坐在那里,偶尔登上去,也只能看见远处的野鹿鸣山,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想,可能对她来说,那常年不变的风景之下,也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事。]
"游人君,你在看什么呢?"
青山远夏大步走了进来,热情地开口。
"青山同学?你有什么事吗,我过会儿就走了。"
自从上次碰到青山后,接下来就开始有意避开她,但还是很快的碰上了。在某个不知樱花绽放的午后,山下智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两位好友互相推荐。
游人跟在他的身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听见几句山下智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也后知后觉的回应着。
"虽然说,你最后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但回家社也很不错啊,而且有更多的选择。"
"所以,我去打工了..."
[大概很多时候,我都会说出一些完全毁坏气氛的话,尽管并不想打扰别人,但表明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太重要了。在人群中,我无法保持沉默和随意应付,因此,我失去了很多次交友的机会。
无形之中,很多人与我擦肩而过。]
"打工?哦,我忘了,你是一个人住的。感觉怎么样,虽说,我之前也打算攒点钱买书的,直到进了文学社,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嗯。"
"如果说,有机会的话,你愿意来我家做客吗。我之前说,你是我第一个主动交的朋友,不是谎言。"
"可以啊,有机会的话。"
[邀请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谁知道是否有那一天的来到。
但正如山下智所说,那份期待绝不是谎言,只是有太多次失约了,只能一点点的放轻。]
"那现在,我们是去?"
"不是说你今天没事,不用那么早回去,我特地给你介绍一位熟人,主要是也认识你,在你来之后,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社团参观了,不过可惜没有参加社团。"
"你该不会希望每一个人都加入文学社吧。"
[尽管这样说着,但我感到了不安,一个认识我的人,一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的词语。]
还没有找到什么先行离开的借口,我们就到了本次的目的地。
樱落如雨,暗香袭来,等在那棵树下的人很显眼,那棵树应该是附近唯一没开的樱树了吧。
一对男女靠得很近,好像讲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离开,认识某个人后,你就很难将对方看作一个不是人的存在体,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有各种悲伤难过的家伙,你几乎于不得不共情,去聆听那个人的悲伤,我突然想起了在久远的记忆里。
我那时候正是早早被宠坏的年纪,父母只存在于周围人的话语中。但不论我想要什么,又总会得到,也曾一瞬间怀疑过家人给予的爱。
所以说,到底什么是重要的呢?我已经放弃了那一份虚无缥缈的爱。
年纪尚小的我性格任性刻薄,总是对人口出恶言,尽管那是我的真实想法,但总被别人随意编改,流传下去就完全是偏离了本意的恶语。
我没有朋友,不是没有和我结交的人,相反,有很多人因为家族的原因来到我身边,但很没意思。
直到四年级的时候来了一个转学生,是一个很传统的女生,头发通通挽起,印象里总是穿着高领长袖,似乎是不习惯露出身体,制服也改成了长款。
这一点也在当时引起了一段时间的讨论。
她也没有交友的爱好,没有和任何人产生交集,我有一次放学后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发呆,看着河的另一头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在喂猫,为了看得清楚,靠得近了些,一道声音从我边上传了过来,"打扰一下,请问你要自杀吗?如果是的话,可以换个时间地点吗,你在这里自杀的话,会很影响我。"
说完就坐到长椅上,翻看手里的书,是个让人感觉到冷漠和不适的人。
虽然说我好像整个人都倚在栏杆上,的确会给人这种不安全的感觉。
我感到不满,为什么可以把人的生死说得如此轻松,但我对于这个人更多的是一种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对别人的死无动于衷呢?
"那如果,听了你的话,我从这里掉了下去,你不会感到后悔吗?你不会抱着一种杀人犯的愧疚吗?"
"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做好了有自杀概率的准备工作了,有概率发生的事情,我不该为此担责。"
"那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陷入险境,没有人救你呢,哪怕大家都看见了你呢。"
"那就是我的命运,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不可违抗的命运。"
听到这里,我就明白了,不会家中信仰什么奇怪的宗教吧。
但是孩童的嗓音中是平静的语调这一点很吸引人,她不像别人一样总是为了些什么事情,一些看起来值得讨论的事情而变动声色,又给出自己认真的话语。
"那你觉得最后,命运会走向哪里?"
她放下了手中《忏悔录》,那双眼睛灰蒙蒙的,直直地看着我,我现在也没有忘记。
"一片虚无。"]
3.
野鹿鸣高中位于香野市,因不远处的野鹿鸣山而得名,历史悠久。
第四十一届入学礼结束,在课前大考后,人们的讨论中,学生时代的名人们也逐渐登上舞台。
成绩榜上的全年级第一,阿久津一郎 ,香野市人,典型的禁欲系,不摘下眼镜也能看见的容貌,除了不擅长运动好像就没有什么缺点了。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的头榜由现任文学社社长葵明叶霸占。
同是一年级A班的唐泽莲生有着一头随性的天然卷,是长相极具攻击性的人,这一点令人印象颇深,擅长小提琴和理科,据说是东都那边来的。
B班的有栖川莉特,金发碧眼,擅长四国语言和排球,却有很多追求者;D班的花泽穗子拥有出众音乐才能,参加了很多国内外的比赛,精通大部分的音乐和乐器;E班的青山远夏擅长交友,运动万能,是活泼型的人。
除了阿久津一郎,全校出名的男生还有二年级的周防真,堀江惟泽,黑田佑介,前者是因为阳光开朗,交过不少女朋友;后两位则是一个是弓道部华丽张扬,一个忧郁却在灵异社。
三年级的新垣信之全年级第三,长相并不出众,擅长速算,游戏部的社长,出乎意料的受人欢迎......
不管怎么说,青春时代的名人总是很多,详细说下来也许能写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