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只是想来看看
游人顺着夹杂着灰尘和树叶气息的风走上了天台,那是他第一次来那么高的地方,好像来一阵强烈的风,他就可以化出翅膀飞翔天空。
开玩笑的,如果在栏杆前探出头,与地面垂直九十度,他能幻想到自己摔下去的糜烂。
那阵风吹动少女还未束起来的长发,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但是我能闻到,一种熟悉的花香,那阵风让我觉得我们近了很多。]
游人没有再走近,他靠在上来楼梯转弯处外面的墙上,这里荒废了很久,上面的油漆掉了色,角落处坑坑洼洼的。
他坐下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灰。
[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山下智之前没有主动来找游人,对于他印象里的少年,大概这就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不对,所以才发现这件…不知如何判断的事情。
说实话,他下意识上了楼梯,其实也是知道,那个被自己称为"静女"不明物就在这里,在这个正好可以看见自己教室的对面天台上。
虽然说她并不在看自己的教室。
但是游人也并不关注这一点。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好俗套啊。]
他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世界明亮而清晰,除了灰尘。
天台的空间使人感到宁静,以及风的喧嚣。
[要是什么时候有人也对我说这种话,那听上去也太恐怖了点。]
他想是吐槽一般,懒洋洋的对着阳光开口。
[什么人啊,自己不幸福,真的好吗?
看着别人幸福,不会变态吗?]
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他眯着眼睛,落下了一滴泪。
望着远处的那个背影,他沉默着,不再开口。
2.回避式
相原熏的身影逐渐越来越远,她莫名想到那个新来的社员。
来到香野市?…
熏不记得自己有在哪里认识过这个人,这一点让她感到有点不安。
虽然也不是件重要的事情,但总归高校生活还有两年才结束,她不希望中途会出现一些引人视线的"娱乐"事件让别人感到有趣。
她很快也会离开这里,去国外的大学,就像离开京都一样。
想到这里,相原有些安心,但最近,她总能碰到喊她"熏酱"的少年这一点让人感到烦躁。
熏总是能清晰的意识到,他有病,并且可能性很大。
"相原,在想什么?"葵怀里抱着几本书,难得看到冷淡的后辈发呆,抽出自己顺便带的一本,关心道,"社团已经结束了,明天估计也没有活动,后天来之前,钥匙收好。"
"没什么,多谢学姐关心。"相原接过自己落在教室的那一本。
两人并排着下楼,山下智也不在原地。
同为女性,两人的身高差很明显。
"相原喜欢喝牛奶吗?"
"还好,不讨厌。"
听到确定的回答后,葵调整了一下抱书的姿势,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四本书。
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牛奶,"喝吗?中午的时候买多的。"
"谢谢学姐。"熏接过了那袋牛奶,许是在口袋里放了一会,还有几分余温尚在。
但她记得,自己看到过是社长在社团前才买的。
是来之不明的善意,她默默的想。
于是把牛奶收进口袋,她一直不太喜欢牛奶。
"你觉得,在社团里过的怎么样?"
"还好啊,前辈。社团要举行什么活动吗?"
夕阳的余晖洒在路上,相原落后葵半步,正好可以看见映在黑红校服上的霞光。
"倒也不是。你也知道,结业礼才过去,虽然说还有一年,但像我的话,早早就得备考,新社长总要交给认真又负责的人吧。"
高佻少女的话平静严肃,倒不像是和友人闲聊。
"挺好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希望社团还是一如既往。"
葵有些无奈,她的眉梢却藏着笑意:"那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希望不是坏事。"
"诶,这个时候一般不是说希望会是好事吗?"
身影越拉越远,相互重叠靠近的影子在一条道路口分开了。
3.如何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我猜到了哦,不打算忍一辈子吗?"
久美子吃着小蛋糕在矮桌的那边左右试探。
"真的,我很早就知道了。"
她在前一段时间传闻涌起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个情况。
但到底看到自己平时傻乐的兄长,这样一副失意样,内心还是有几分烦躁。
这几分不满完全的融入到语气里。
"那时候怎么说的。"少女吃着蛋糕,一字一顿,似乎在重点强调什么,"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是谁说的?"
智看起来很憔悴,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抱着茶杯,距离他回到家中这副样子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是谁说,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错了。"
山下智面对这些有些尖锐的话题,有些后退,久美子却有一些不可思议。
"你,你刚刚说什么?"
智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也可能是单纯的破罐子摔烂。
他喝着热茶,低声的说:"我让你担心了,抱歉。"
久美子却没好气,她对这个哥哥向来有些手足无措,微微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并不亲密的兄妹所带来的疏离感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很麻烦。"
"嗯。"
对,又是这样。久美子对这样的语气词总是感到无奈。
她很想上前把他的脑袋摇晕,或是直接一个手刀砸到他的脑袋上,或是把眼前的这杯已经不太热的茶泼过去。
再低声细语的跟他说,我是你最好最亲密的家人诶,你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的,不要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把这样的思想贯穿到他的思绪里,以防对方总是一个人。
她总是要不厌其烦的说上无数遍,不停的用话语问上很多遍,智才会缓缓的回上一个语气词。
也许这就是我欠他的吧,久美子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那么想。
明明是双胞胎,但是在双亲决定去外地工作的时候只带上了她,智则留在乡下的祖母家。
与所有人印象里的那样,久美子是一个活泼开朗,热爱运动,尽管有些内向,但还是利利落落的女孩子;智少言少语,与高大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的性格,内向温和,擅长做手工和家务。
算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久美子有些心累。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相原熏这个人,从某个人不小心遗落的日记本里。
封面上并没有写名字,她下意识的翻开,看到日期意识到什么,再合上的那瞬间,只有那个名字,清晰而醒目。
并没有特别在意和询问过,因为在他周围,并没有这个名字。
看着那么失落的智,久美子决定换一个突破口。
"那个,我说啊,智哥?"她小心的,组织着措辞,"你和鹤田同学,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啊,游人君最近似乎心情不错。"想到这里,智有些笑意,让原本有些沉闷的脸色有些好转。
久美子回忆了一下,有些沉默,想着每次午休时看到后桌的脸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心情不错?
"诶,话说,智哥。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上次生日的时候,你只邀请了他诶。"
"是吗?有一个朋友就很不错了。而且游人君人很好的,他性格比较内向,不怎么爱说话,有一点胆小,在别人说了一些伤害他的话的时候,态度又很强硬。
不太擅长运动,喜欢看书,似乎尤其喜欢情感文学…"
久美子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智,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相原,满脑子都在向别人讲述鹤田。
她有些好奇的指了指自己。
"那我呢?智哥,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智低头认真的看过去,他缓慢的说:"小美,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久美子觉得自己很失败。
她又很快的转换了话题,"智哥,你是文学社的吧?"
"嗯,是的。小美是手工社的吧?"
"你居然知道诶,你们樱花祭要举办什么活动吗?"
"我们还好,就是专门找一些关于樱花春天的书,放在阅览角。"
"好轻松诶。"
"的确,我还以为原本按照社长的性子,会让我们连夜写文公开阅览。"
"说真的,那也太着急了吧,听上去根本做不到,还是要点质量才好。"
"嗯,大部分社员都是那么认为的。"说到这里,智有些失落。
"真的,嗯,我说真的。"
久美子突然语气认真道,尽管她没有特殊说明,智却附和着。
"我知道。"
"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一定会认真听你烦恼的。智哥。"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喝完壶里最后一杯茶后,和自己并不太亲近的妹妹去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