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最后一天的午休时间
游人坐在位置上看智君给他带的书,讲述了一个女主从小背井离乡,最后功成名就的故事。
智拿给他的时候,声音哽咽的说:"我有的时候,真希望有人爱主角。"
游人从抽屉里拿了些纸巾,默不作声地擦掉自己的眼泪。
午餐时间,四人组已经分开。
"我先走了。"麻生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嗯,回头见。"
山下久美子一下子失去了自己平日的活泼元气,尽管她还是和平时一样笑着。
四人组散了之后,游人边上少了很多热闹。
[周围比平时安静多了,反而让人不安心。布满裂纹的玻璃和碎掉的玻璃,哪个都不好吧。]
"这样不会被发现吧。"
[鬼鬼祟祟的,谁啊?]
游人抬起头,两个女生穿行在教室的另一边。
"没事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低头把书合上,开始补觉。
秋野其实和小田切的位置很近,从上周的那次事情之后,她们没有再说过话。
小田切的性子愈发古怪急躁,连平时装着样子的小泽同学都大打出手,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这几天,她像是一个行走在冰面上的孤苦旅人,看着有些奇怪。时常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对着空白的地方大喊大叫。
许多人私下对她的意见,如大雪封山。
有时候,小田切看到秋野目光也是抱怀着憎恨,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恨一个不相干的人。
那目光冰冷又偏执,死牢牢的盯着她看,与荒野中的掠食者不谋而合。你没见过,也会不由得害怕,从而清晰的认识到这早已流动在人之间的感情。
不恨反抗自己的受害者,不恨险些欺凌自己的人,也不恨暗中传播流言的人,只是憎恨着与此无关的人。
"你和我有什么好说的?"
仅仅是正常的话语都使她格外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她草木皆兵。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教室外面回来走到秋野的面前,又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美工刀对着她,她们的位置本就不远。
暴烈才像是隐藏在娇小身躯下的灵魂本色,那些刺激在发酵,腐烂。
小田切的声音本就不细腻,她像是聋了。
场面在那把刀出现之前,周围的声音嘈杂,你知道是哪传的,也分不清谁是谁。
当第一个看见刀的人静下来时,这种恐惧的传播速度是人可以读懂的无声讯息,一种来自氛围的,还没进入教室的人转身跑去了教师办公室。
刀并不可怕,只是一把小刀,一个身弱的女生紧紧握在手心里的美工刀。
人对于刀具的恐惧也许来自于生理因素吧,它意味着麻烦和危险,很多人离得远,可是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动,只是怕刺激到了小田切。
她站在那里举着刀,并没有动作,像是在思考什么。
教室里安静,每个人似乎屏着呼吸,等着变动。
有栖川的声音最先传了出来,谁也没注意到她来到了小田切的背后,擒住了手,绊倒她摔倒在地,接着压住了她。
"好了,你冷静一点。"
小田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她看着谁,大声的嘶吼着。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个胆小鬼。就和当年一样没有长进。"
不少人神色怪异地看向了秋野。
最近的人在有栖川的目光下反应过来,一起控制住了小田切的手脚。
这场混乱就这样拉下序幕。
2.周二午休
天台上,三个打扮相同的女生靠在围栏处聊天。
扎着麻花辫的整个人靠在栏杆上,手指只抓住盖子晃动着瓶里的水悬在空中,像是吐槽,又像是自言自语。
"最近气氛好压抑,好烦躁。"
边上抽烟的,大多时间都只是看着烟一点点燃尽,快烧到手指了才深深吸了一口,随即扔在地上又被踩灭了。
她掏了掏口袋,发现上午时别人随手递的糖,就给了出去。
"嗯,麦生,吃颗糖。"
被叫作麦生的女生接了过去,拆开包装就放到了嘴里,是青苹果味的,不甜也不酸。
她又低下身体,从口袋里拿出的纸巾把少女在地上踩灭的香烟包了起来,放进口袋里,放学后再扔掉。
最后一个女生躺在地上,白色的衬衣沾满了灰尘,却随性。
哪怕烟头掉落的位置离她不远,也不是很在意。
"上课好烦,滨川老师好喜欢点名。"
麦生附和道,她想起上次被骂了半堂课的事还是有些沮丧。
"前天不是有人向她做了恶作剧吗,虽然很过瘾但蛮过分的。"
澄香回过身靠在栏杆上安慰她。
"还好了,又没出什么事。"
躺在地上的女生侧头看过去,又翻身坐了起来。
"很搞笑,不是吗?"
麦生没有搭理梨沙子,她继续抱怨道。
"中午好无聊啊。"
过了一会儿,梨沙子开口道。
"你听说了吗?"
麦生问。
"诶,什么什么。"
她提着意见,等着麦生附和。
"就是那个散播谣言的女生,你也觉得,是吧?"
麦生恍然大悟。
"嗯,幸好被提前发现。"
梨沙子用一种气愤的口吻说道。
"这种人超恶心的。"
麦生接着说。
"我知道的。"
梨沙子说着自己从别人那里知道的事情,她带着探秘时的兴奋和惊喜。
"听说她是离异家庭,有这种人出现也不奇怪。"
看着两人的反应不大,又补充道。
"我之前认识一个人就是这样的,背后一直说我坏话。"
麦生吃完了糖,有些无聊的提醒她。
"这你讲过,要不是你朋友告诉你,你还一直对她好呢?"
梨沙子像是想到一个好主意拍手,提议道。
"做点恶作剧吗,感觉很有趣。"
澄香皱了皱眉,顺势问下去。
"比如说?"
麦生把手举起来,笑着回忆自己被捉弄过的瞬间。
"在鞋柜里放封情书,去厕所的时候把门堵上。"
梨沙子有些不满意。
"会不会太过分了?"
澄香点了根烟,一手夹着,飘飘渺渺的向空中飞远去。
"那谁知道。"
麦生气恼没人看中她的计划,她嘟囔着。
"要我说,一点也不过分。根本比不上那家伙说的话,你真该听听。"
梨沙子像是安抚情绪,又像是赞同。
"她说的对,你知道的话,真的特恶心的一个贱人。"
澄香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只是问。
"那谁去?"
梨沙子盘腿坐在地上指着靠在栏杆上抽烟的澄香。
"你去好了,你也姓山下,不是认识那个被骂的女生嘛。"
麦生又举着手说阻止。
"没必要吧,又不关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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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午休
有栖川抢过刀具后,周围被一些高大的男女围着。
她安抚着小田切,扶着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离的最近的那批人对于每一刻都是充满警戒,一起控制住过这件事情,防止小田切再次暴起,而教室窗口那后面有许多窥探的脑袋。
小泽皱着眉头,把靠近走廊的那面窗户全部拉上,教室里的光线昏暗了很多。
高泽见善幼回到教室后,和有栖川简单交代了老师的话。
小田切同学的安抚暂先交给副班长小林以及久川和梅山,后者两位都是剑道部的。
想必就算一时没有控制住小田切同学,也应该能保护好小林。
有栖川快步走到外面,跑着去看着老师过来。
这种事情本就应该交给大人,来正确处理。
出于小田切经常对各种女生的不满,有栖川决定让小林来进行安抚。
小林看着是一个较为柔弱的男生,她可能不至于对他有什么过分的伤害。
他扶着小田切回到位置上,本来还是稳定的。
"嘶,什么?"
突然间惊呼了一声,小田切有些挣扎的从椅子上起来,小林也被她向外带倒了,梅山把他拉了起来。
小田切在地上扭动着,裙子上有明显的水渍,隐约间有光泽度。
最后,她缩成一个扭曲的角度,对着小林呜咽道,声音都有些扭曲。
"帮帮我…"
很明显,她身上突然间沾上了某种东西,有的人大胆的凑近了椅子,是胶水啊。
议论声悉悉索索的。
"谁干的啊?"
"很解气,话说教室里什么味道啊?谁去开窗通一下风?"
"好好笑,像一条扭动的虫子,来,看这边。"
"没事的,我在这里。有栖川同学也会帮助你的。"
小林靠近小田切,想她先冷静下来,再拉她站起来。
直到那个凑近椅子的男生惊呼一声,他说着。
"是,有图钉。"
于是小林凑近了,许多人盯着她颤抖的身体看。
的确,不知多少的,细小的钉子,划过她的皮肤,有的甚至扎进了她的肉里,血一点点流经外部的皮肤。
于是,大多数人又跑出了教室,昏暗的教室里,谁也没注意到地上有多少图钉。
只是,幸运的擦肩而过。
"快,快去把后藤老师拉过来,快。"
久美子被挤出来了,她下意识往医务室跑。
昏暗的教室里,扭曲着身体,看着你的少女。
"好恶心。"
中岛对着走廊的垃圾桶吐了出来。
隔壁教室看着热闹古怪,过来打探。
有些人一无所知,脸上还带着对乐子笑容。
善幼回到教室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就到角落里拨打了110。
游人在兵荒马乱中醒来,只记得冲进教室的医务室老师的话。
"发生了什么。"
3.下午
听说小田切被送到了医院,事情闹得太大,警察也介入了其中。
今天放学格外的早,麦生很是慌乱,她在天台上来回咬着手指踱步,她抓住梨沙子的衣领。
"谁做的,我就在椅子处涂了点胶水,谁把钉子洒在地上。"
梨沙子一脸无所谓的瘫倒在地上,嘴里叼着颗糖。
"我不知道,你把我们叫过来是什么意思。自己慌了,想找背锅的,晚了。我可什么都没干。"
麦生反应过来。
"是你对不对,你之前说的,我才会做的。"
像是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是你说那里最近换监控的。"
澄香拉过麦生,捧着她的脸,强迫看向自己。
"先别打了,也可能是别人干的,好吗?"
麦生抱着她哭,嘴里反复念着"自己死了,一定会完蛋的。"之类的话
澄香的手又有些僵硬,但还是轻轻拍着背。
"不一定就是你们两个其中之一干的。"
说完这句话,目光却飘向了梨沙子。
梨沙子一脸无所谓,向着两人抱怨承诺。
"好了好了,谁也别说。除了我们,谁还知道。"
通向天台的门,却被打开了,久美子从门后面站了出来,问道。
"是你们做的吗?"
澄香回避了她的目光,而梨沙子翻身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她面前。
"是你吧,论谁也没有你对她的仇恨深。"
久美子不答,只是盯着她追问。
"是你把图钉撒在地上的吗?"
梨沙子侧了侧身,没有回答,她将目光引导向哭泣的麦生。
"图钉的话,我不知道。不过胶水的话是那个人弄的哦。"
久美子沉默,一字一顿的看向她的眼睛说。
"我知道,谢谢你。"
梨沙子靠在门上,懒散的回应。
"不用谢。"
最后,久美子看了一眼澄香就离开了天台。
她抱着麦生默默想,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