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 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如芒刺般聚焦扎在老人身上！
老人刚欲开口，浑浊的瞳孔却猛地收缩，
他突然意识到，中年人列举的证据漏洞百出，但此刻酒馆内此起彼伏的怒吼声中，这些逻辑上的破绽早已被愤怒的火焰焚烧殆尽。
“你们都疯了吗？老人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兽潮消息传出时，你们哪个不是红着眼跟风囤货？市场崩盘就全怪王都？他随便说几句，你们就急着找个靶子泄愤？”
回应他的是满场骤然凝固的死寂，在场所有的人看着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抹嘲弄！
老人踉跄后退半步，看着周围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身躯，突然明白了这场愤怒早已无关真相——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证据，而是一个能让他们握紧拳头、喊出不甘的发泄口。
中年人转身面向众人，举起染血的拳头："我们才是受害者！当我们在这互相安慰时，王都的贵族正在清点从我们身上榨取的财富！我们还要继续当缩头乌龟，等着他们来把我们彻底踩进泥里吗？”
“我受够了！我也要加入抗议的队伍，我要争取我们的权益，谁跟我一起去讨说法？”
“我去！”
“算我一个！”愤怒的呼喊声震得酒杯嗡嗡作响。
老人的后背重重撞上斑驳的酒架，他望着那些红着眼嘶吼的面孔，突然读懂了这场暴动最原始的逻辑——他们不是真的要掀翻王都，而是要用沸腾的怒火做筹码，逼王室不得不出手干预市场。
“你们以为闹一闹，价格就能涨回来？”老人凑近他，指出此举最大的弊病，“王都的军队能踏平你们的怒火！”
“等军队来镇压？我的一切早押给市场了！”
他拿出一把紫晶米抛向空中，“现在再继续这样下去降价它在我这里就一文不值了，涨价我们还能搏命！只要王都怕了，肯出面稳住市价！”
“你是说...用我们的命，赌他们不敢让市场彻底烂掉？”
“正是！我们闹得越凶，他们越不敢让价格彻底崩盘！”
“你这是去送死！”
“不，我们不是去送死，是去当钉子！只要钉在王都门口，他们就得掂量掂量，到底要不要为了这油水，惹一身腥！”
“我赌的是王都不敢把事情继续闹大！他们想要稳定，我们就用不稳定当谈判的筹码！”
老人颤抖着瘫坐在位上，环顾四周那些满眼通红如同赌徒般的一群人，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不理智的迎合这位中年人，或许这就是他们这些人此时的想法，而年轻人只不过是恰好当领头把他们的想法表露出来而已。
他也终于看清了这场闹剧的本质——这些被逼入绝境的人，与其说是在反抗，不如说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向王都发出绝望的求救信号。
当市场规则抛弃了他们，他们只能用混乱重写规则，用自己的命当赌注，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敢真的让棋盘彻底崩塌。
有此想法的不只是这里，各地都在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们因为市场的崩盘而倾家荡产，正憋着一股极深的怨气，再加上旁人的煽风点火，火种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星火，在王国各个城市接连点燃。
酒馆里的争吵、街道上的对峙不断上演，越来越多倾家荡产的异源师、走投无路的商人加入抗议队伍，这场由紫晶米价格崩盘引发的骚动，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法玛城城主堡内烛火摇曳，赫佐索瓦指尖叩击着鎏金扶手，听着心腹侍者汇报市场情况。
“报告城主大人，市价已跌破500。”侍者躬身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赫佐索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缓缓开口：“很好，通知紫晶米联盟，即刻开始收购。”
“是！”侍者领命后并未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在烛火摇曳的阴影里躬身颤声问道：“城主大人，属下有一事不解。”
“嗯？说”
“依照现在的趋势，市场价格势必还会跌得更低，为何不继续让它跌下去，好让联盟以更小的成本收购？”
“蠢货！”他突然嗤笑出声，“当市价跌破400，那些势力恐怕就该破产了，而他们作为中坚力量恐怕会孤注一掷的反抗，到时候整个王国会大乱！”
“真让局面彻底失控，我们这些在背后操盘的人，谁能独善其身？”
侍者浑身一颤，额头渗出冷汗。
“500价位是獠牙刺入的最佳深度——既能剜掉他们大半血肉，又不至于当场毙命。”
“现在入场收购，那些藏着压箱底紫晶米的势力，以为看到转机，就会急着抛货止损。”
“等他们把最后一粒米砸进市场，联盟再收紧口袋...到时候整个王国的紫晶米价格一段时间内都得攥在我们手里。”
赫佐索瓦走到窗前掀起帘角，看着外面风雨欲来的景象，嘴角勾起餍足的弧度。
“轰———”
很快，市场剧震，在紫晶米联盟的暗中操盘下，价格迅速产生连锁反应。
隐秘巨量的异源石暗潮涌动，精准地在关键价位托市，原本一路暴跌的价格如同被无形巨手拽住，骤然在480至500区间内震荡徘徊！
在这一刻，市场仿佛被按下一场诡异的暂停键，最先嗅到风向转变的是各个大小不一的势力首领，他们察觉到暗处必有一些人忍不住开始接盘。
这也让他们在破产崩盘边缘挣扎嗅到一丝生机，意识到这既是止损的最后机会，也是避免血本无归的唯一稻草。
恐慌性抛售如同瘟疫般蔓延，交易市场异源师们争相把手中的紫晶米疯狂的兑换成异源石；黑市交易更加频繁，账本上的数字疯狂跳动，而权贵富商，各个势力首领连夜清点库存！
有人红着眼眶嘶吼着压价，有人颤抖着手签字画押，只求能在价格再次暴跌前脱身。
在这场疯狂抛售的背后，是所有人对市场走向的笃定预判。
当王都的政令如巨石投入深潭，涟漪早已扩散至每个角落。
他们知晓如今王都介入，不过是让市场回归正轨的倒计时，紫晶米价格的上涨本就是镜花水月，政令的权威性如同高悬的铡刀，只要时间足够，价格必然跌回往昔。
与其坐等资产化为乌有，不如趁价格尚存余温时断臂求生。
这场抛售潮，实则是所有人押注着对王都调控的"信任"——尽管这份信任，不过是恐惧驱使下的无奈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