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姆踉跄着退出门,看着商铺里寥寥几个富家子弟从容地买走紫晶米,突然就瘫坐在地上。
“啪啪——”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傻,骂自己信了那片刻的“希望”,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疼得喘不上气——刚爬上来,又被狠狠踹回了地狱,还比上次摔得更狠。
就在他抱着头蹲在墙角,连死的心都有的时候,隔壁摊位突然吵吵嚷嚷起来。
“紫浆晶姆!70一瓶,一斤一瓶!效果堪比紫晶米!”
卡姆抬起头,眼里全是麻木,又是骗钱的吧?他见过太多趁火打劫的把戏了。
可旁边一个瘸腿的异源师,跟他一样穷得叮当响,咬着牙买了一瓶,躲在墙角撬开木塞就灌了一口。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瘸子突然“嗷”一嗓子跳起来,原本浑浊的眼睛亮得吓人,浑身的异源力波动肉眼可见地涨了一截!
“真的!是真的!”瘸子疯了似的往摊位跑,“给我来十斤!不,二十斤!”
卡姆猛地站起来,心脏“咚咚”狂跳。
他摸出怀里的异源石,手心里全是汗,犹豫了半天,冲过去把钱拍在摊位上:“给我来6斤!”
酒瓶入手温热,他拧开尝了一口,一股辛辣香甜的味道直入口腔,而后醇厚的能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那因焦虑郁结的境界有了一丝松动,异源力竟像被疏通的河流般顺畅起来!
卡姆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他没说话,转身就往家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给我留着!我回去拿钱!多留几瓶!”
巷子里,看见这一幕的异源师,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钱袋,半信半疑的朝着卖紫浆晶姆的摊位走去。
很快,刚才还死寂的街道,突然就活了过来。
有人边跑边哭,不是伤心,是激动——从天堂跌地狱,又从地狱里捞出了真真切切的活路,这过山车般的滋味,让他们哭得撕心裂肺,却又笑得比谁都开怀。
随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区域,当晚,这几个异源师所在的街区就炸了。
“是真的!这玩意儿和紫晶米一样温和易吸收!”
“我吸收了半宿,瓶颈松动了!”
“快!再去抢几瓶!晚了就没了!”
夜风里全是急促的脚步声,先前还门可罗雀的摊位前,顷刻间排起长龙。
那些白天还在质疑的人,此刻红着眼往前挤,掏腰包的手都在抖——70枚异源石一斤,效果还不输紫晶米?这哪里是商品,分明是给他们这些人留的活路!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市场像被投入了火星的干柴,瞬间燃爆。
人们疯了似的囤积紫浆晶姆,先前对紫晶米的绝望,此刻全变成了对这新东西的狂热。
而一大早,金石商会的议事厅内,往日里因异源石收入暴涨而弥漫的轻松气氛,此刻已荡然无存。
负责账目统计的管事面色凝重地站在厅中,手里的账本几乎要被捏皱:“各位大人,今日各城分铺的紫晶米销量……跌了九成。”
。 “什么?”来自其他商会的胖管事猛地拍桌而起,肥硕的脸颊抖了抖,“前几日就算价格波动,每日少说也能出上千斤,怎么可能跌这么多?”
“是真的。”金石商会的管事苦着脸递上账本,“从今早开始,就没人来问了,底下人说,大家都去抢那个叫‘紫浆晶姆’的酒了,街头巷尾都在传,说那东西效果和紫晶米一样,价格却只要七十……”
“一派胡言!”坐在主位的金石商会老者重重一哼,花白的胡须翘了起来,“紫晶米是何物,岂是普通酒水能比的?还能把价格压得这么低?定是有人故意造谣,想搅乱市场!”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厮,手里攥着个酒瓶,跑得满脸通红:“大人!您快看这个!属下刚从街上买来的,那些异源师都说……都说这东西堪比紫晶米!”
老者接过酒瓶,拔开塞子凑到鼻尖一闻,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一股醇厚的能量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能直接渗入体内的每一处毛孔。
他指尖凝聚起一丝异源力探入瓶中,脸色猛地变了——这能量的活跃度,竟真的不输紫晶米!
“是谁在背后搞鬼?”另一家商会的胖管事抢过酒瓶掂量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七十异源石一斤?他们疯了不成?这功效这价格能维持成本吗?”
“查!给我立刻去查!”老者猛地站起身,原本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紫浆晶姆是谁家出的?背后有什么势力支撑?”
议事厅里瞬间乱了起来,各商会的管事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惊疑。
他们谋划这么久,才刚开始垄断紫晶米,甜头还没尝几天,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替代品,更没想过对方敢用如此低廉的价格冲击市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金石商会老者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者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化为一片铁青。
“是潮汐商会。”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轻颤,“他们联合了那些被我们收割过的中小势力,用他们的渠道把紫浆晶姆快速的铺向全国。”
胖管事瞬间明白了什么,惊道:“难怪他们前两天频频拜访那些残部……原来是早有预谋!他们这是想釜底抽薪,抢我们的根基啊!”
议事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老者死死盯着窗外法玛城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当务之急先去赫佐城主那边商讨对策,他应该也知道了。”
而赫佐索瓦的确已经知道了,城主府大厅里,空气像是被冻结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端坐在主位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捏着先前送上来的情报久久无言,一直持续至今。
“潮汐商会……紫浆晶姆……”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
桌案上那杯猩红的酒还在,却早已失了先前的妖冶,此刻在他眼里,倒像是潮汐商会泼在他脸上的嘲讽。
“一群废物!”赫佐索瓦猛地将情报砸在地上!
站在下方的几个侍者吓得齐刷刷跪下,头埋得几乎贴到地面,没人敢接话。
他们很了解跟随多年的城主脾性,那眼底的癫狂与暴怒是一种近乎失控的阴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一切撕碎———事实也是这么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