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灰回来了，一回来便找了个地方趴着睡觉。宁陌没理会它，但也觉得奇怪，动画中这些伊芙在需要休息的时候都是直接化作光点没入魔法少女体内的，只有灰一直在宁陌体外。
灰昏睡过去，白粥反倒是终于精神了一些，下床吃了几块宁陌给带的饼。随后便坐到宁陌身边，配着一起抬头看天。
“你会走吗？”
宁陌愣了片刻，而后回答道：“我不知道。”
“旧时代的人都可以从男人变成女人嘛？”白粥突兀地转移话题，似乎是不想让宁陌为难。
“我是特殊的。”
“那个光点是什么？它出去一趟后，回来便黯淡了一些。”
“……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见到一样的记得躲远些。”
“还有其他跟你一样能变成女人的人吗？”
“那倒不是，恐怕就我一个，其他的应该是从一个女人变成另一个女人。”
白粥沉默下去，没有再问话，宁陌转过头，透过那张遮盖脸颊的绷带，察觉白粥那微不可察的情绪变化。老实说，宁陌啥都没看出来，但他还是觉得白粥想问什么却不愿说出口。
“你怎么不问我明明有那么强的力量，为什么不救救大家？”
白粥诧异地看向宁陌，而后再度转过头，望向夜空。
“你还不属于这里。”
“也是，这里应该是没有用能力越高，责任越高来道德绑架的风气。”
“旧时代会这样吗？”
宁陌稍加思索后回答：“旧时代提倡天下为公，提倡奉献，然后就有人为了自己的私立，或者单纯看有能力的人不爽，就用道德要求对方为大众献出自己的一切，并将其看做理所应当，不奉献反倒成了罪过。”
“那还真是个和平的时代，如果是现在，有哪个组织敢要求三级魔女做这做那，做好了没奖励，做差了就要被羞辱，那肯定活不过当夜。”
两人就这么坐在窗边，就着那璀璨星河，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直至朝霞铺满天际。
警报声又响了。
临走时，宁陌问道：“如果我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白粥没有半点犹豫，摇了摇头：“这里是我的家。”
“好吧，我知道了。”
说罢，宁陌便赶去城墙上了，他要见证章南泽击败那名三级巫师的景象。
宁陌一走，灰便苏醒过来，飞到白粥面前，显现出自己的形态：“少女，你愿意接受爱的力量，拯救这个世界吗？”
城墙火力网外，库卡斯坐在吉普车副驾位置上，与坐在后座的殷荼谈话。
“那个神秘人当真是能隐忍，这都完全不现身的。”库卡斯多少有些恼怒。
“所以你就打算直接杀进去？你就不怕中陷阱？”
“必然不会，昨日，圣者给予了我全新的力量，就算不敌那人，也必能全身而退。”
殷荼狐疑地看向库卡斯，没有多说什么。
库卡斯见城墙上的武装力量集结得差不多了，便提起自己的剁肉刀，下了车。
他深吸一口气，遍布全身的扭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周身黑雾缭绕。随后，他开始冲刺，瞬间突破音速，手中的剁肉刀随着每一步踏出，都变得更为庞大。
城墙上的守备力量反应过来后，便立刻火力倾泻。
库卡斯不躲不闪，任由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三级巫师的肉体早已能够免疫这些足以将普通人身体击碎的大口径机枪弹，打在身上也只是略有痛感。
这些密集的子弹令他兴奋，反抗越是激烈，屠杀起来便越是畅快！
最终，他抵达了城墙之下，如果第一次攻城那般，高高跃起，此刻那柄剁肉刀已达三十米之长。
就在此时，一发寻常得再寻常不过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部位。但这颗子弹却轻易地穿透了他的皮肉，进而贯入了他的心脏，随后子弹动能耗尽，弹头便这么留在了他的心脏内。
冥素开始由内而外地抑制库卡斯的黑血流动，仅仅一瞬间，他的防御能力便下降，重机枪的射击对他来说不再是无意义地挠痒痒。半空中失力的他，便密集的子弹打退，那柄三十米长的剁肉刀也跟着破碎。
库卡斯跌落在地，无比痛苦，胸膛的伤口处黑血汩汩而出。
此时，所有人都陷入迷惑，而连续发射了三枚子弹才成功击发的章南泽兴奋得举起手中的步枪，高声欢呼：“成功了！宁……我发明的冥素子弹成功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痛打落水狗是不需要任何提醒的。
密集的子弹再次倾泻，倒在地上的库卡斯已然成为了固定靶。连绵的火力慢慢撞碎了他的皮肤，紧接着是血肉乃至骨骼。没几秒钟，库卡斯以蜷缩姿态，用来遮挡躯干要害的双腿和双臂便被打烂，眼看着头部和胸腔就要暴露在火力之内。
殷荼在库卡斯到底之时便在考虑，手中捏着一朵塑料花，扯着花瓣，口中念叨着：“救，不救，救，不救……不救，救。哎，结果还是要去救啊。”
说罢，她丢下光秃秃的花杆，冲向了几乎被子弹打成人彘的库卡斯。她的速度要比库卡斯还要高上许多，几乎是呼吸间就把即将被子弹淹没的库卡斯给拉了出来。
眼见库卡斯被救走，一些战士当即就要开城追击。
“别追了！那女的大概率是三级魔女。”
宁陌的话自然没几个人听，好在章南泽也在身边，下达了同样的指令，安保部的指挥官这才下令约束手下。
确保稳定后，章南泽看向宁陌，脸上已经没有兴奋的神情了。毕竟，一个三级和两个三级，不是相同概念。
宁陌暂时也没有什么解决思路，只能摇了摇头道：“先去议会说明冥素子弹的效用吧，第一次没能将其击杀，后面再想命中就难了，但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章南泽点了点头，带上还未发射的子弹和步枪，匆匆朝行政楼赶去。宁陌也下了城墙，他有些烦躁，事态出现了变故，还是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眼下局势变得愈发严峻，他需要另找出路。
当夜，在宁陌初次变身的地下洞穴中，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脚踏虚空，伸出手，一滴黑色的血液坠入那被黄沙掩埋的地下湖泊。数秒后，漆黑粘稠的液体从黄沙之下涌出，像是千万条毒蛇，纠缠蠕动。而后砂砾也逐渐融化，化作黑色的杂志，融入那谭黑水之中。
将砂砾尽数吞没后，黑水湖泊便像是一个活过来的整体，开始翻涌蠕动，朝着四面八方扩张，意欲吞没一切。甚至朝悬浮在半空的黑袍人伸出了触手，只不过那黑袍人手指轻轻一划，黑水触手就尽数断裂，黑水湖泊便再也不敢对黑袍人生起觊觎之心。
不过在场还是有其余的东西，是黑水湖泊无法吞噬的，那便是那批巨剑和金属台座。
黑水攀附其上，始终无法将之消化，只能用漫长的时间慢慢将其侵蚀。至于巨剑上插着的圣者之鞭成员的尸体，乃至于周围留存的破损载具，也一并吞没，化作黑水的养料。
黑袍人见黑水湖泊已然成势，发出甜美的一声轻笑，随后周身黑雾席卷，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