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深海子嗣。”
宁白的大脑仿佛铛一下，被尘封的记忆快速回笼。
深海子嗣……一个不可思议的物种。
他们诞生于深海，传说信奉一位未知的神祇，大多数深海子嗣都是些奇形怪状的恐怖生物，栖息在无光的海底，也有少数的深海子嗣选择踏上大陆，成为最初的……人。
有的书中记述深海子嗣是这个星球上存活最久的物种，近乎所有文明的起源都来自于他们，称为万物始祖也不为过。
也有一些书上说他们只是传说故事，世界并不真实存在这一物种。
但不管怎么样，几乎没有人见过传闻中的深海子嗣，可现在，你告诉我，我面前就是一个活了几万年之久的老东西？
也许是看出宁白心中所想，于婳有些遗憾的开口：“我们与历史上所记载的深海子嗣早已不同，我们的血脉经过无数岁月的稀释，早已与常人无异，始祖流传下来的，或许也仅仅只有信仰罢了。”
“我们已经失去了祂的注视，失去了继承祂谱系的资格，也失去了作为祂子嗣的象征——”
说到这儿，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宁白头顶的触手。
“那象征祂伟力的不可名状之触。”
“……”
这听起来咋又尬又中二呢……
你不会也中了万岁岁病毒吧？
“那你就这么确定，万一我这个就是个普通的章鱼触手变异来的呢？”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带您见老祖的原因，老祖能知晓您是否是深海的孩子。”
我是我妈生的，又不是海里漂来的……
宁白算是看清楚了，于婳就是个狂信徒，把自己当成他们信仰神灵的子嗣了。
倒是宁白头上的触手对于对方的鼓吹十分受用，不断舞动，火焰倒映出来的影子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不可名状。
……
随着两人不断往下，宁白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海浪声？
哗哗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宁白感觉自己好像被海浪包围，沉浸在潮涌的海水中，不断下落。
那种感觉，很熟悉。
就像几天前的梦境那样。
一时间，宁白有些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前方的于婳停了下来。
「我将知晓你的声音，触摸你的内心。」
「今日的第八句话：人鱼之音。」
她的声音变得灵动婉转，耳朵变得细长，黄色卷发被蓝色渐染，忽而，她仿佛没站稳似的，跌下楼梯。
“小心。”
宁白见对方突然摔倒，连忙赶过去，然后被溅了一脸的水，咸咸的，是海水。
“呼啊……不用担心哦。”
对方从水中探出头来，宁白这才发现下面的楼梯似乎都被海水淹没。
“请牵住我的手，我将带您继续下潜。”
看着于婳递过来的手，宁白有些迟疑的握住。
这不会把我淹死吧？我不会游泳的啊。
随着于婳的牵引，宁白慢慢走入水中，随后惊奇的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被海水沾湿。
仿佛一层致密的薄膜覆盖住了自己。
于是她不再犹豫，直直走进水里。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明明在水中，却如陆地般，可以呼吸，也可以张嘴，或者睁眼视物。
也是由此，宁白看见了于婳的下半身变成了翠绿的鱼尾，在水中蹁跹而行，就和童话中的美人鱼一样。
两人的速度并不快，于婳仿佛是带宁白观光一样。
水中时不时游过一群不知名的小鱼。
于婳哼唱着人鱼的歌谣，鱼儿们便围绕着她们游动，有的轻吻宁白的脸颊，与触手作戏，有的衔明珠，在前指明方向。
宁白的心跳的很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被这新奇的体验给震撼到了，她甚至想挣脱于婳的手，自己在海里面游来游去，变成一条宁白鱼。
“不要松手哦，不然海压会瞬间把你挤扁的。”
宁白的歪念头瞬间打消，她可不想变成二次元。
随着不断下潜，身边的鱼渐渐稀少，最后只有两个人遨游在深黑色的海水里，向下，向着深渊。
她们下去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在这里，似乎连时间都难以感知，视线被缩短不足半米，唯有于婳牵着的手能带给她一丝安全感。
就在宁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于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了。”
宁白睁开眼，然后愣了愣，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莫不是睡昏过去了，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海里，怎么有一个倒立的城堡啊？
知道于婳带着宁白不断拉近，宁白才渐渐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
在海底，有一座倒立的古堡。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好家伙得简直不能再好家伙。
这……这喵的是怎么修起来的？
宁白打量着这座不可思议的奇迹，才发觉有些眼熟。
这是小岛上的那座城堡？
于婳自然没有跟宁白解说，因为她此刻脸色也有些苍白，下潜耗费了她太多精力。
不过两人还是顺利的来到了一道大门前。
于婳上前，叩了叩大门，等听到里面传来回响后才松开宁白的手。
“老祖就在里面，我不便进去，等您进去后，一切疑问都会有所解答。”
她说道。
宁白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于婳：“我该怎么进去？”
“直接触摸大门就可以了。”
“好。”
宁白伸手。
然后发现自己够不着大门，她蹬啷一下，自己向上蹿了出去，离门板更远了。
“……那个，能推我一下么？”
宁白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扭头看向于婳。
“……”
于婳慢慢游到她身边，心里五味陈杂。
她突然觉得，宁白不是深海子嗣的可能性有点大，毕竟谁家深海子嗣不会游泳，这不就跟鸟不会飞，狗不会叫，人不会肘一样吗？
在于婳的帮助下，宁白摸到了门板，随后一条裂缝打开，将宁白瞬间吸了进去。
“我去，超强吸力——”
伴随着宁白的消失，古堡再度恢复了平静。
晕晕晕晕晕——
宁白感觉脑瓜子天旋地转的，仿佛一万个肺痒痒在脑子里唱主题曲。
直到漩涡平静，宁白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
“你来了。”
她的前方，巨大黑影耸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