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内容宁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注意全被那双星辰之眼所吸引。
她依稀记得自己梦中见过这幅标志。
虽然只是个梦,但她隐隐有种感觉,就好像这场梦曾发生过,也许是看见了芙悠曲,又或者是太过真实,总之她难以忽视。
“你说这个符号?这是「研究院」的专属符号吧,也就只有他们有资格使用这种标志,毕竟按他们的说法,庸人没有觐见祂的权利,也就只有他们这些孤高自傲的家伙才会觉得别人总是在觊觎这些东西。”
听着黑猫的话,宁白暗中记下了研究院的名号。
“这个组织似乎与联邦综合学院有合作……不过仅限博识院的学生。”
宁月把手机递给宁白,宁白接过粉红兔子手机,心想要不要给宁月也买个终端腕带,如果遇到战斗,手机也不方便通讯,而且还有丢失的可能性。
毕竟自己手上有点小钱,一个终端腕带应该也不贵吧?
想是这么想的,宁白双手握着手机,指头在屏幕划拉,快速了解这个组织的信息。
不过上面的信息很有限,反正一遍下来,宁白感觉跟没看一样。
看来更多的信息要等去了联邦综合学院后才能详细了解。
她把手机还给宁月,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宁月刚拿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我是宁月,怎么了?”
她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身子。
“什么大事?”宁月起初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可慢慢的,她脸上的笑意僵住,手指下意识的抓住床单,“你说的是真的吗?”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宁月带给众人一个坏消息。
山城沦陷了。
山城位于联邦西部,紧靠着一座山脉群,是联邦西境与内地的枢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如果山城沦陷,那么边境与内地的重要通路将会被切断……
“我朋友说……山城出现了两名地灾,守城的魔法少女几乎全部牺牲,而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
宁月有些心神不宁,一旦边境被破,那么灾厄就可以长驱直入,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战争,而战争,则伴随着无数牺牲。
但除此之外,事情的过程也让人值得关注。
两名地灾是什么实力?
当初「瘟疫虫群」战争中,灾厄的主力部队也就两名地灾统领,这种顶级战力如果没有多名星河级是无法将其剿灭,而山城自然是有星河坐镇,但也只有一位,根本无法应对两名地灾的袭击,只能拖延时间,等待其他地方的支援。
另一方面,既然是昨天发生的事,又为何今天中午才知晓?
对方有能屏蔽信号的能力?还是联邦内部有人截断了信息?
在这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信息的传输基本没有延迟,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在战斗发生时,山城就已经发送了求援信息,她们收到的信息也应该是山城被袭击而非沦陷。
这是一场有预谋袭击。
先前的骚扰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袭击山城的真相。
原本只会杀杀杀的灾厄突然长脑子开始玩战术,背后没有高人指点,宁白肯定不信。
难不成灾厄内部真诞生了高智慧天灾?
宁白不得而知,但她也知道,这场战争以及悄然打响,迟早有一天,它将会席卷整个联邦以至于世界。
时隔三百多年,人与灾厄再度挥起战戈,兵锋相见。
……
[日志目录#1083:迁跃成功……正在部署下次迁跃地点……]
[日志目录#1084:迁跃失败……正在调整曲线路径……修正完毕……正在重新部署迁跃……]
……
[日志目录#1099:已截断山城信号……时限一天……发送信息完毕……]
[日志目录#1100:正在销毁以上日志目录……]
……
[日志目录#1070:已部署防御工事……一切为了联邦。]
光标在句点后闪烁,随后,屏幕熄灭。
……
“校长,这是你要的新生档案。”
助理抱着一叠厚厚的纸张敲开了门。
“放在桌子上吧。”
“好。”
助理挪到桌子旁边,小心将档案放下,整理好后抬头看向办公桌。
阳光从背后的落地窗照下,将少女的身形染得透明,许是注意到这股视线,她抬起头与助理对视。
“怎么了?”
助理连忙红着脸摇头,然后似是想起什么,又突然点头,“伊甸园,伊甸园那边来人了,似乎是想请我们帮他们找人。”
“找谁?”
伊莉莎合上书本。
“还不清楚……说是什么机密,必须要与您当面说。”
“嗯……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在助理的带领下离开了办公室。
一只蝴蝶从窗外飞来,轻巧地停立在桌面的那朵鎏金小花上。
……
另一边。
于婳召开的家族会议被打断了。
她循着楼梯向下,跨入深海,最后来到了那道古朴的大门前。
“进来吧。”
她的脑海里响起老祖的声音,于是她将掌心贴在门上,轻轻推开。
伴随着深流卷动,于婳只感到眼前一花,便出现在另一片空间。
“你可知我,召你何事?”
于婳听见声音,连忙低下头,“是关于灾厄袭击一事吗?”
毕竟她刚刚还在讨论这个问题。
“差不多……”老祖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于婳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阴影中似乎有活物流动。
不过,这时候,老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她说:“你们埋怨,我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祖问出这个问题,但于婳快速摇头:“没有,我们从未对老祖有任何怨言,相反,我们很感激老祖,能够给予我们深海子嗣的名号,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毕竟他们并不能说是深海子嗣,充其量也只能叫做深海子嗣的后代,他们的血脉在与人类世世代代的生存中消磨,可老祖承认他们是深海子嗣,给予他们帮助,这对于家族而言,已是一生幸事,又谈何埋怨之说?
“可我无法,安然庇佑,你们,只能让,你们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不,您庇护我们已经很久很久了,反倒是我们,未能偿还您的恩情,所以您不必担心,正如幼鸟飞行需要考校,我们是您的后代,如果连这点风浪都度不过的话,岂不是羞为深海子嗣?”
“……”
黑影轻微晃动了一下,随后,一条触手从影幕中探出,呈上一滴鲜红的血泪递到于婳面前。
“这是我的,一滴血,可以让你,暂时拥有,深海的,回响,但代价,则是失去,原有的,力量……”
见于婳接过,老祖继续说道:“抱歉孩子,这是我所,能给予的,唯一的,帮助。”
于婳掌心似乎能感受到那滴血色泪珠散发的温度,像是心跳。
“嗯,谢谢老祖。”
……
咚咚——
门扉推开,凌兰兰伸出头。
“咦?没人?”
她走进门内,踩着银河,拨开星云,“喂喂喂,谜语人小姐?你在哪儿?”
在她喊完后,她听见角落传来响动,转身正好与一双眸子对上。
“兰兰姐……姐姐,不在这里。”
那是一个缩小版的芙悠曲,她躲在一片星云后面,只漏出一小半身子。
“十五?”凌兰兰走过去,后者像受惊的小兽又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她怯怯的声音响起,“是,是十四啦……”
“啊……抱歉啊,毕竟你们两个长得真的很像……”
“没,没关系……”
凌兰兰识趣地回到了原地,不过心里倒是有些发笑,原来,芙悠曲还有这么一段“害羞”的时间。
“你知道你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柔和。
“不知道……”
“好吧,那她回来后记得帮我告诉她我找她有事。”
“好,好的。”
得到后者的回答后,凌兰兰走出房间,关上挂着[0002]房牌号的门。
滋滋——
昏黄的灯光亮起,照亮这片长廊,褪色的绿油漆涂抹在墙壁上,墙上的挂画似乎也被侵蚀一般,蒙着一层纱布,看不清画面内容,一扇扇结构相同的木门镶嵌在走廊中,唯一不同的就是门上的号牌。
凌兰兰向着走廊尽头迈去,穿过[0003]、[0004]……
在途径[0008]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锣鼓敲响。
一道细细的腔调从门后传来,伴随着锵锵声。
“墨染江山半壁寒,棋局未冷又开盘。”
那声音婉扬,又带着些许哀叹。
咚咚——
鼓声起。
“且看这——狼烟起处,谁家虎符换玉盏?”
伴随着鼓点渐密,声音逐渐高昂。
“银甲曾破千重关,今朝再借东风还!说什么王旗不倒?且待我——血洗残阳镀金銮!”
忽而声音一变,有女子轻笑。
“朱砂点尽英雄谱,笑把乾坤做赌盘。三斗明珠买沧海,五更残梦葬天寰!”
咚咚——
“紫蟒缠金阶,青锋断玉栏,昨日盟约今宵断,忠义二字卖几钱?”
紧接着男女老少声音皆起。
“螳螂振翅欲吞蝉,岂知黄雀已张弦——”
声闭。
而后幼童清唱。
“寒门自有屠龙术,不拜诸侯不敬天!且将这三十六路烽烟,换了人间新砚!”
唱完,所有声音消弭,铜鼓不响,锵锒不再。
唯有一女声幽幽响起——
“从来新曲唱旧怨,收场锣后谁开篇?”
凌兰兰恍如梦醒,连忙后退几步站定。
接着头也不回的朝着尽头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