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不是……
宁白想反驳,可对方的话却如在深处扎根。
是啊,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事,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成魔法少女,为什么……
原本被遗忘的种种痕迹在脑海浮现。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这是假的。
如果我不是宁白的话,那我是谁?
宁白内心自我反驳,咬着牙挥出触手。
咔嚓——
触手抽在对方身上,碎裂出镜面裂痕。
“看啊……你难道现在还想杀死我,然后埋葬这个事实吗?真是可笑。”
“宁白”笑了,随后浑身碎成无数玻璃,连带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破碎,跌入黑暗。
“那就我们看看真相吧。”
……
热,好热,超级无敌雷霆旋风热。
宁白艰难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而她面前,一颗猩红球体正在缓慢膨胀,滚滚热浪自周身散发开来,将周围的金属炙烤得通红。
这是……
碧蓝之星?!
宁白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头有点疼,刚才自己不是……
没等她想完,环状铁环围成的铁廊传来声响,脚步声有规律的朝下方而来。
宁白抬起头,目光一缩。
一位少年整满头大汗的朝下方走来,黑色的碎发黏腻得粘在额头,如豆大的汗珠尚未滴落便升华消失,此刻的他大口张着嘴,喘着粗气。
那是“宁白”。
对方似乎并没有看到宁白,一晃一晃,随时像要倒下去,却在关键时刻撑住铁栏,依靠高温的疼痛将自己唤醒,然后继续朝着最底端进发。
这幅情景看的宁白隐隐产生幻痛,仿佛回忆起当初那些糟糕的记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这就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真相?
将历史的记忆在度重演?
宁白心如乱麻,可另一个他的脚步声却愈发清晰,似是踩在心中的鼓点,不断逼近尘封的历史。
不知为何,她有些怕了,这股惶恐来得毫无理由。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耗下去,我得出去,我还要摧毁座天使……”
她说着,忍不住朝楼梯上方看去,一圈一圈的螺旋宛如宿命的轮环,直指黑暗无际的顶部。
走……走……走……
她脑海里回荡着这样的声音,于是她开始踩着铁板,朝着上方走去。
嗒嗒——
嗒——
一轻一重,格外有节奏的声音就在这狭隘的空间响起,她与他,宛如某种默契,在钢铁回廊踩出奇怪的信号。
嗒——
嗒嗒——
声音渐渐地逼近,而脚步声也渐渐重合,最终,他们相汇在孤独的转角。
停下。
“……”
宁白低着头,内心的恐惧在攀升,以至于她不敢抬头,说不清是害怕回忆过去,还是恐惧面对未知的现实。
于是她停住脚步,徘徊在内心的挣扎之路。
嗒——
突然,上方传来脚步。
宁白清晰的听见铁板被重量压上去的咔嚓响动,听见高温下鞋底发出的滋滋声,以及越来越近的焦糊味。
她停下了脚步,可他从未停止前进。
终于,在某时某刻某分,宁白感受到身边擦过一阵余热,紧接着,脚步声踏响下一节阶梯。
如两条不平行的直线短暂交集,随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远离,他越过了她。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宁白才抬起脚,可那脚步无论如何却也踩不上前面的阶梯。
我现在就这么远离对吗?
不对,我不能待在这里,还有很多人等着我。
这里不是现实,我不该束缚在这里。
嗒——
脚步声响起,可这次依旧是从身后传来。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对自我产生怀疑。
嗒——
宁白……宁白!我是宁白。
嗒——
嗒嗒嗒嗒——
宁白闭上了眼,朝着楼梯奔跑着,一路向上,远离赤红深渊。
黑暗包裹住她,她不知疲倦的向上,向上,一直向上。
老锈的钢铁廊桥不堪重负,周围的饰景变得空洞单一,所有的结构全都幻化为一道不断向上延伸的无尽阶梯……
向上……
宁白忘却了时间的概念,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只记得不断攀爬,不断往上。
最终,她无力地倒在了阶梯上,看着头顶一望无际的环廊,莫大的绝望与孤独侵袭着她。
“我……到底是谁?”
她喃喃自语,可回应她的唯有孤寂。
最终,她闭上了眼睛。
燥热感再度袭来。
她的视线渐渐清晰,可她却只是无力地坐在地上,蜷着身子,猩红的球体映照光芒,宛如魔鬼的嗤笑,将她拉入下一个轮回。
……
“距离下次进攻还有多久?”
“估计得要到下午了,我的能力与战场上死亡人数相关,伤亡越多,我的能力就越强,但之前的炮击已经消耗了大半能量,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完全补充。”
贝拉看着安萌说道。
“我的也是,魔杖已经坏了,新的魔杖还没做出来。”
星守也与几人聚在一起。
“反重力炮随时可以发射,但仍需多备留几个能源。”
长歌回复道。
“还有,反重力大炮能源位置的泄露已经调查完全了吗?”
安萌对这个尤为在意,最重要的环节突然出现问题,还是十分机密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之中有内鬼,而且内鬼还能与机械座天使联系,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对方能够知晓反重力大炮的能源仓分布。
而知晓位置的也就几个人:安萌、长歌、星守、贝拉、以及反重力大炮的负责人。
可安萌觉得长歌、星守、贝拉、以及反重力大炮的负责人都不会泄露。
那到底是谁呢?
总不可能是自己吧?
“我有一个猜想。”
这时候,长歌说道。
“什么猜想?”
[第二乐章:在副歌的裂隙里,我偷走曲谱最后的终止线, 任回声在增四度音程里永恒坍缩。
至此—— 所有寂静都成为叛逃的音符,所有倾听者沦为共振的囚徒。]
世界突然坍缩成黑白二色,音符在墙上构成的线谱跃动,所有的声音消弭,就连思维也难以流转。
不过对于星守和贝拉来说,这点程度的能力还影响不了她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贝拉皱着眉。
“抱歉,只是我需要屏蔽一下,因为我的想法可能会被监听到。”
“监听?”
星守一愣,随后缓缓取下耳边的战术耳麦,朝对方看去,后者缓缓点头。
于是几人脸色凝重起来。
她们差点忽略了,既然肃正协议能控制大部分ai,那么战术中心的系统呢?再扩想一下,假如夏娃也能被肃正协议操控呢?
可她们竟然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这很不寻常,要说长歌她们忽略也就算了,可身为星河级,却忘记了这种事情,那背后牵扯出的东西可能远远超过她们的认知。
“之前安萌也跟我说过她总是会忽略灾厄无故出现在天空之城这一事实,而是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一个常理,我怀疑这次也是一样的原理。”
对方拥有某种修改认知的能力,而且就连星河级也难以避免。
至于长歌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还要从早上说起。
那时候,她正在处理文件,而后就听说有人在找自己,一见面才发现是当初蓝雪花引荐的那位魔法姐妹中的姐姐,似乎叫……宁月。
当时对方脸色苍白地有些可怕,她请求自己去救她的哥哥,自己后来才知道她说的哥哥就是自己的妹妹,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关系。
不过她也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宁白进入了座天使。
出于这个原因,她仔细询问了宁月一些问题,也回答了为什么目前无法实施救援。
最后在交谈中,宁月说道:“为什么背叛的一定是人?”
也是这一句话,让她如梦忽醒,一些疑惑地关键点突然清晰地勾连起来。
她才真切体会到那种认知被蒙蔽的后怕。
于是承诺会救回宁白,送走宁月后,她就紧急召集了几位。
这也是这次会议的由来。
“所以我们需要创建一个内部密语,而且不能让战术系统或者其他智械知道。”
“你的意思是打算反过来利用?”
“嗯。”
“还有。”贝拉指了指脸上保留着惊愕神情的安萌,“你把她也给控住了,等会儿你还需要再跟她解释一遍。”
长歌:“呃……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