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光在冷峻的大地亮起，被霓虹彩光染上几重亮色，照在了宁白脸上。
“唔……”
她轻哼一声，顺手抄过枕旁的本子盖在脸上，继续安眠。
咚咚咚——
“哥哥，起来了！”
“……”
咚咚——
声音再度响起。
“再不起来我们就直接出去了，不等你哦。”
“唔……我不想起来，被子绑架了我……对不起……”
宁白嘟哝一声，扯过被子蒙头继续睡。
“……”
声音似乎停了下来，就在宁白认为宁月离开房门，门把扭动的声音却突然穿透了舒适布料，在她耳边刮响。
随后脚步响起。
轰拉——
整个床被都被掀起，空凉的冷意瞬间将宁白从梦中惊醒，转头就看见宁月站在床边。
“……”
床被再度落下，盖住了宁白，遮断了视线。
“唔唔……”宁白从床被中伸出头来，青绿的发丝黏在嘴边，“……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自己明明把门给锁上了啊？
宁月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那几根趴在床头蠕动的触手。
“……”
好吧，看来是有内鬼。
灿灿的金光一束束照进房间，透过床边极度宽大的落地窗，照亮了宁月的面容，为这清冷的晨带来一丝暖意。
“就算不出去玩，今天不是还要陪霍娥去看看实验室吗？”
她叹气，将宁白踹下床的衣物拾起，折好，安妥放在一旁。
“唔……”
似乎是有这回事。
大早上脑子有点不清晰，什么也想不起来。
宁白想着，从蛄蛹的被窝里‘孵化’出来，穿着一件小背心和猫猫内裤站在床上。
结果下一秒就被宁月用被子再次盖住。
“干嘛呀你！”
她钻出被窝，露出头喊道。
“哥，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形象！”
“……形象？我有形象吗？”
丝毫没有任何自觉的宁白歪头。
凌乱的发丝铺在脑后，稍微有几根弯曲，挠着脸颊，让她显得有些呆萌。
“……”
宁月叹气，“总之，你还是快点起来吧，下面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记得去吃。”
“好。”
目送着宁月离开，宁白露出一个奸诈的笑，然后抱着被子朝床倒去。
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不容易这么舒服，再多享受一下。
“等等！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数条触手将衣服拖进被子，自顾自地给宁白穿上，丝毫不顾后者的反对。
“喂喂，你们造反是吧！”
（起床，身体好。）
触手回应道。
“放手呀！”
宁白扒拉着，却被触手架起，像个布娃娃似的任由摆弄。
（哈哈哈！看看你这窝囊的样子，真是笑死本大人了！）
告死之眼睁开，无情地嘲弄宁白的软弱无能。
“你也给我闭嘴！半点用都没有的东西。”
（哈？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跟我一样，就是个嘴强王者。”
（气，气死本大人了！竟然把我和你这种低维生物相比。）
“略略略。”
尽管被架着，宁白依旧面无表情的嘲讽脖子上的碧绿眼眸。
下一秒，就见整个世界仿佛骤然崩裂，所有的一切色彩尽数褪散，化为一片虚无，自虚无之中，星辰亮起，随后恍若吞噬宇宙的眼眸睁开，带着漠然看向宁白。
“咕——”
她忍不住吞口水。
好，好吧。
她承认自己或许惹得有点大了。
“直视我，小东西。”
眼睛微微眯起，企图给予宁白更大的压迫。
但……
怎么说呢。
要是它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跟宁白有些相似的声音总是给人一种故作威严的蠢萌。
“……”
有点想笑，兄弟。
或许是没有威慑到宁白，眼睛转了转，随后宇宙破碎，重组，聚焦与一片虚无荒土。
“嗯？”
这里不是那个血荆棘少女的梦境吗？
宁白有些惊讶。
难不成这个眼睛的能力就是穿梭到梦境中？
“哈哈，这是你最恐惧的地方，现在，接受无尽的折磨吧！”
“？？？”
宁白脑袋冒出问号，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啥？
我最害怕的地方？
这儿？
真的假的？
我怎么不知道？
没等她想出缘由，远处再度喧嚣起来，那恍若吞噬天空的红潮再度重演，席卷世界。
而宁白则是找了个石头坐下，等着红色棘海靠近。
“咦，你怎么不害怕？”
“这不是梦吗？”
不对，为什么这个对话这么熟悉？
“梦？你莫不是在说笑？我可是将你拉入亚空间了啊？”
“？”
宁白抬头，眼神清澈而茫然。
“亚，亚空间？”
“昂，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那也就是说……”
她抬头看向那已经将天空完全覆盖的恐怖海啸。
“我敲！”
大喊一声，宁白慌忙从石头上跳起来，触手瞬间浮现，然后奇异般的盘结在身后，一簇簇漆黑发绿的羽毛自表面生长，转眼间，宁白就多了几道羽翼。
“我敲！”
这是什么炫酷玩意儿？
这么帅？
仿佛是天生拥有般，翼翅震动，带着宁白瞬间朝前方冲去，在地面留下一道蜿蜒的气浪。
“慢……慢点啊！”
大风呼啸，吹得宁白眼睛都睁不开。
（芜湖，快乐。）
你快乐了我不快乐啊！
好在那血荆棘很快就被甩在身后，宁白也得以喘息。
“咳咳……那该死的眼睛，等我回去看我不怎么整它！”
胡乱把遮在眼前的发丝扒弄至耳后，宁白看向这处陌生的地点。
这是触手在荒土上意外发现的一座小屋，也是唯一一座人造建筑。
不过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很久很久，到处都是锈迹，弥漫着霉尘和灰粒，一推开门，呛得人直咳嗽。
宁白捂住嘴巴，挥了挥眼前的尘埃。
里面的东西似乎都很古老，排排架子上摆放着一堆工具，什么扳手电钻，甚至还有旧时代的收音机。
天花板上悬挂着灯泡，似乎还是用电驱动的。
她从门口走进，站在腐朽的木台前，上面摆放着一叠早已发黄长斑的纸页。
毫无疑问，这间房子年龄估计是她的几十倍。
“这就是亚空间吗？把我送哪儿来了？其他的世界？”
宁白推测着，用触手卷起纸页，却如灰烬般散落飘飞，在昏暗的光中消散。
好吧，这估计比她推测得还要久远一点。
“唉……”
这都是什么事啊……
睡个懒觉都被卷进这种奇怪的事情里。
她倒是觉得自己身边真是越来越危险了。
也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墙上隐约浮现的图案。
“这是……”
那是一个以盾为基、一边钴蓝、另一侧隐约流染金色的图案，中央则是一枚镶嵌在齿轮中的六芒星，一对与盾风格相似的小型翅膀自齿轮生出，下方则是数道深蓝缎带。
宁白一时愣住。
顿时，一种极大地荒谬感席卷全身。
那是人类联邦的盟约之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