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真谢谢姚文山呢。”吴子胥从后面一把搂过箫,一边抛着手中的石牌。
“你不是被入宗门了吗?怎么还在这?”箫微微挑眉,打量着吴子胥却突然注意到他手中石牌。
“柳长老把我放出来了,我可以下山和风雅姐打个招呼,也算道别了。”
“你又偷东西。”一把抢过落下的石牌,这是一块雕花的巴掌大小的一块石牌,上面刻着宗主二字,石牌右下方竖着阳刻着“柳清酥”三字。
吴子胥眉宇一挑,夺过了石牌:“这怎么能叫偷……”
“快还回去。”箫没有理会吴子胥打算说什么,提前打断。
“会还的,等我和风雅姐姐打完招呼回去就还了。”吴子胥还在抛着手中石牌似在炫耀自己的手段。
“那你父母呢?”箫突然止住脚步,双手抱胸看着吴子胥。吴子胥面容一僵,挠了挠头尬道:“什么啊,我不是被风雅姐捡来的吗?哈哈……”
“你要我说明白吗?”箫合上眼眸:“你离家出走,你父母怎么办。”
“我就一在街边小偷小摸的乞丐,哪……”
“吴大少爷还装呢?”箫挑眉看着吴子胥:“你就花钱大手大脚这一点就完全不是乞丐的气质,而且是一副永远改不掉习惯的富家少爷的气质。还有,你一直披着的那件黑色的外袍,用料纹饰极其奢华。”
“你别想说你偷来的,那件衣服什么还有金丝绣着你名字呢。”
吴子胥原本笑嘻嘻的脸色不在,片刻,他摸了摸头嘻嘻一笑:“我就不能是家道中落?”
“那样你就不会去确认寻人启事是否贴过来,是否有人在街上找人了。”
吴子胥低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怪异,似是有些畏惧,有些厌烦,又似乎有些羞耻的奇怪神色。
“不管你在想什么,至少去告诉他们一声,至少……寄封信过去。”
……
扶明楼(这个大陆数一数二的酒楼,坐落在扶明湖沿岸,是风景最秀丽的地方之一,进入需要专门的门票,门票价格极其昂贵,却有价无市)
酒楼沿边,在上往下望去,如镜的湖面一路延伸至与天空交融为一条白线,太阳的余晖落在湖面上泛起斑斓的湖光,为整片天地镀上了一层枫叶的颜色。
雪白的肌肤晶莹如脂,那如葱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鱼肚白般的指腹慢慢压在了白瓷酒盏上,盏沿轻点在了清雅温润的朱唇之上。
伴随鞋子落在木台阶上发出的“吱呀”声,微醉的佳人抬起头,三千青丝在微风下轻轻摇曳,微微上翘修长的睫羽,其上点点的白霜似冬日之暖雪。
“没想到洛泽仙尊竟然会赴在下一届散修的约。”姚文山轻佻的身影映照在了那抹靓丽佳影清透的冰眸中。
“当今修仙界年轻辈中的第一人亲自来邀请,况且是在扶明楼,自然是要赴约的。”被称为洛泽的靓影浅浅玉手捏着酒盏沿两侧,轻轻递到朱唇前抿了一口。
“哈哈哈,我倒是没想到我面子有这么大。”姚文山走到洛泽对面,抽过椅子坐下。
洛泽轻轻一笑,将指尖酒盏放在桌面上空掉的盏沿中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脸上的笑容收起,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思绪。纤细的玉手压在桌面,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枕着脸颊,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
“想请仙尊收个徒。”姚文山的语气依旧轻佻,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认真。他微微向前倾身,似乎生怕洛泽仙尊没有听清楚。
洛泽仙尊的眉梢微微一挑,她缓缓地将手从脸颊边移开,身躯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本尊对汝没有兴趣。”
“不是我。”姚文山拿过酒壶给自己酌上一杯酒。
洛泽挺起身子,原本在墨蓝色衣裙下不那么明显,却在此时显得格外傲人的轮廓被勾勒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审视,冷冷吐出一句话:“没兴趣。”
“别拒绝的那么直接嘛。”姚文山似早有预料,从怀中掏出一只雕琢花枝金叶,其上镶琢着一片剔透的冰片的金镯套在酒盏上,慢慢推到洛泽面前。
洛泽一双冰瞳停留在这金镯之上沉默不语,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寒气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在桌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层:“汝哪来的这东西。”
“仙尊真是贵人忘事,那我在这边提个醒。”姚文山靠在了身后的栏杆上,手中折扇一甩轻轻扇动起来:“战鬼母,有一少年郎,深入虎口夺幼子。”
洛泽抬起手,蒜指轻轻点在金镯子捏在手中。
“少年郎,鬼村博,天梯踏,一测灵根……万事皆空。”
“说白话。”洛泽朱唇轻启,一抹淡淡的寒气飘出。她将金镯立在桌上,指尖顶在上端旋转着。
“就是说我看上了一个人,但是没有宗门想收,此子就这样告别仙途属实可惜……既然此子与洛泽仙尊有此缘分,我就在想,那孩子那么可怜~没人要~也没人愿教,想报仙尊的救命之恩手握信物也不知去哪报答……”
洛泽双眸轻阖,一手枕着脸颊:“汝没必要恶心本尊。”
“如果那孩子来寻仙尊……仙尊至少会接见的吧?”姚文山双眸微弯,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洛泽,握着折扇的指尖死死抠着,指甲在扇骨上留下划痕。
洛泽拿起面前的酒盏,如镜的酒面之上倒映出那抹透冰般清澈的眸子。她将酒盏拿起,一口饮下,挥袖起身迈步离开:“让那小子自己来本尊处来寻。”
姚文山看着洛泽离去的背影,猛的松了口气,他整个人一下子便瘫软在了椅子上,但是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知道,洛泽虽然嘴上冷淡,但既然答应让那小子去寻她,事情就有了转机。
姚文山扭头看向湖面,湖面中泛起的粼粼波光映照在他眼中:“臭小子……这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啊……”
……
“鱼汤来咯!”风雅带着蓝色格布围裙的端着一只白瓷汤碗从里屋小步跑出。
“好香!”吴子胥握着筷子看上去是早就准备好了,边上的箫站起身,抽过一个垫子铺在桌上,接过汤碗放下。
风雅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快尝尝,这可是我精心熬制的。”吴子胥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风雅姐,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么我现在这边祝贺两位成功入围!”风雅清脆的声音带着欢快,吴子胥显然已经得意的忘乎所以了,对着风雅大吹特吹。箫的眸光暗了暗,但想了想还是不能破坏气氛就提起了精神,同两人一块庆祝。
“有没有我的一份啊?”伴随门推开的声音,姚文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姚文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十分自然的落坐一边伸出了手:“我也要个碗。”
风雅笑着应道:“当然有你的份,这些孩子麻烦你照顾了。”说着便去厨房又拿了个碗出来。
吴子胥撇撇嘴:“你怎么来了,不会是蹭吃的吧。”姚文山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见你们入围了,来恭喜你们,和你们一起庆祝嘛,顺便沾沾喜气。”
箫给姚文山盛了一碗鱼汤,问道:“你这一天去哪了?”
姚文山猛干一大碗鱼汤,做出一副刚刚赶完路很累的模样:“我这不给你这小子擦屁股吗?”
箫合上了眼眸,不再理会姚文山。
吴子胥碰了碰姚文山,凑到姚文山耳旁:“所以收箫的师傅有消息了吗?”姚文山抬头看向吴子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见箫完全没反应,姚文山顿时觉得有些无趣,暂时是不想逗他们了,于是拿出了一张地图,其上还放着那个金镯摆在了箫面前。
“这是一处位于高原的山脉,我可以把你送过去,至于登山找人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你也可以拒绝。”姚文山突然一顿:“但是我那可怜的面子就会被你狠狠的丢在地上~呜呜呜~”
箫接过地图看了起来,吴子胥也立马贴了过去,半晌,吴子胥高声惊呼道:“在这块找人不是去送死吗!你找的谁啊在这种地方?”
姚文山一手托着脑袋,半个身子压在桌上,一双琥珀瞳直直的看着箫:“去,还是不去。”
箫将地图收起,金镯收回袖中:“我有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