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从雪被中钻了出来,他衣衫凌乱,顶着一头乱哄哄的头发,打着哈欠有些恍惚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缕青丝带着淡淡的飘雪携着一股清新的梅花香闯入了他的视线,箫微微一滞,一双星眸呆愣的望着眼前那道倩影。
洛泽一双冰眸眼瞳清冷而疏离,与往日不同,此时的她早早的洗漱梳理完毕,甚至发间束着淡蓝色丝带束起了发冠。着着一袭白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恰似一幅绝美的画卷。她的面容宛如冰雪雕琢,清冷而绝美,肌肤白皙如雪,双眸如同幽潭般深邃,透着丝丝寒意,似在思索着什么。
箫的心跳莫名加快,呼吸却格外平稳,他的理智令他此时清醒。洛泽注意到了走出来的箫,缓缓抬眸,目光与他交汇。一瞬间,箫只觉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收拾一下吧。”洛泽的声音冰冷没有温度,如同机械一般,却是笨拙的装作一副与往常无异般的别扭神色,但箫依旧敏锐的发现洛泽语气中携带着的异样调子。
箫沉沉的望着洛泽,过了好一会,方才垂下眼眸洗漱梳理,整理好衣物端庄的站在洛泽眼前。
“好了?”洛泽修长的睫羽轻轻扇动,一双漂亮的眼眸落在箫身上停留一阵,缓慢收回。
“嗯”箫安静的应了一声,洛泽这次并没有御剑,随手挥剑在空间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在回过神时箫这才注意到两人已经来到山下。
洛泽带着箫来到牧民处借了马匹;一路颠簸来到一座小城换了马车;走过荒漠租了个导游骑上了骆驼;走出荒漠,路过客栈再次换回了马匹,就这样一连过去了数月有余。
一路上两人也没少遇见山匪强盗,但每当意识到面对的是两名修士时也就落荒而逃了,靠近官路,匪寇明显少了些。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街市上琳琅满目,珠宝、绫罗等商品应有尽有,家家户户都堆满了珍贵的绸缎和珠宝。
茶室,奶铺,酒馆并排而立,气味交融在一起却又各样分明,一道河流将街道拦断,河面上四片扁舟轻轻摇曳,等待着上前的客人。
箫不禁看着这一片屹立在水面上的繁华市井,双眸微微睁大,眼眸中满是没有掩饰的新奇,他悄悄瞟眸,注意到洛泽真在安静的看着自己。
箫愣愣的看着洛泽,收回了脸上的新奇神色,脸色平静的看着面前注视着自己的洛泽。
洛泽似是注意到箫的目光,抬头看向前路,箫明锐的注意到洛泽一直以来如同瑰丽冰山般坚定的剔透冰眸中竟有些颤动,其中似有些喜,有些厌烦,有些念旧。
这些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使得洛泽的冰眸变得不再那么冰冷,反而透露出一丝人性的温度。
箫缓缓张了张唇,声音冷静而平淡:“这是师尊的故乡吗?”
洛泽平静的站立着,一双清透的冰眸微微闪动,静静的望着面前一副“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的秀丽画卷,青丝飘动扬起零星风雪,淡色的粉嫩薄唇轻轻抿起。
“是”
洛泽迈开莲步,轻盈的飘进这幅街景画卷,箫紧紧跟在后面,进了街道,也便就进了画卷。
渔民只觉空气中闪闪,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来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洛泽轻轻从他面前飘过仿佛见到了传说中的仙女。
路人们的眼神中满是羡慕和向往,不时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哇,你看那位姑娘,这容貌,这气质,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我在这街上走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豆腐坊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举着豆腐的手也不自觉落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泽。
“这是不是京城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啊?,咱们这江南小地不说俊俏辈出,也可以说是男英女娇,却也木得见着这么出挑的人物。”一位卖糖葫芦的老翁送来了手中推车,眼睛里满是惊叹。
洛泽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她的眼神平静而疏离,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箫静静跟在她身后,目光却从未从洛泽身上移开。
洛泽似乎很久没有来过了,许多地方的路都认错了,她说的小巷此刻被墙阻挡;她说有墙的地方此刻大路辽阔;她说的大路此刻是一片宽阔的水路供渔船通行;她说的水路此刻房屋繁密,有一条小巷。
但洛泽却靠着记忆来到了一处衣铺前,门上牌匾提着:“白陆府”三字,站在门口向里望去:晨黄的灯光映照出来,店铺里面整齐摆放着绸缎布匹,已经制备的衣物挂在墙上展示着,前台挂着三匹布,一名花样年华的少女站在柜台前,指尖轻轻拨动着柜台上的算盘。
洛泽眸光闪烁,她的神情无悲无喜,十分平静,却依旧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她说:
“还是这般。”
洛泽迈步走入,听到脚步声的少女抬头,见到洛泽微微一愣,随后看见跟在洛泽身后的箫却是叹了口气,流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垂下眼眸,双眸时不时还是会控制不住瞟向洛泽,似乎向从洛泽身上看见谁一样。
她手中继续拨弄着手中算盘,声音随意而淡漠:“这里不做仙人生意,请回吧。”
箫走入店铺中,注意到前台姑娘身后挂着一幅挂画,画上少女亭亭玉立,一双眼眸清冷淡漠却透着淡淡的温怒。
箫觉得她很像洛泽。
洛泽冰冷的眸光避开了挂画,落在了少女身上,余光让她看见了少女脚下放着的酒坛:“白府自古以来酒气不得入。”
少女并未抬头:“白府百年前就没了。”说着弯下身将一坛酒搬起:“客人可能是山上住的就了不知道,这白陆府从百年前就是做酒水生意的。”
箫微微皱眉,鼻尖轻嗅:“我为何没在此处闻到酒味?”
少女身子微侧,靠在了前台上,百无聊赖的用指尖勾动着算盘上的珠子:“此处不是白陆府的店面,门店酒库存不下了,这才搬到着总铺来暂存,为了避免这总铺沾上酒味还专门去了味。”
箫还想问些什么,身旁的洛泽却是率先开了口:“那为何此处挂着衣服?”
少女抬眸目光在洛泽身上停留了一会,转眸看向了里面的景秀华服:“是送给在白陆府喝酒的贵客的。”她说罢顿了顿,补充道:“白陆府一样不做仙人生意。”
“倘若……白府一起还有未完成的单子,此地可以做吗?”洛泽刚开口的声音有一瞬间的落寞,但很快便被洛泽掩饰了下去。
“做。”少女的话随口而出,微微一愣,抬眸呆呆的看向洛泽,再次仔细打量了起来。
半晌,她从下方柜子中翻出一本厚册子,淡淡道:“白府存的单子会有凭证的,您的是……”
洛泽微微阖眼,微微颤抖了一阵,深深呼出一口气,在睁开眼眸平静如同往常一般。她从腰间折下一块青花白玉珏轻轻抵在柜台上。
“哐当”
少女手中的册子与算盘落地,她小心翼翼的捧起玉珏,微微弯身,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所有的青花白玉珏都被白陆府回收了,还没有回收的只有一块……”少女颤声,柜台下的手拉住短绳一拽。
这一拽,仿佛是一个信号。洛泽和箫的眉头同时一皱,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的动作,目光不约而同地斜向门口。
只听“砰”的一声,折叠门窗紧接着迅速关闭,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
箫正想开口,却见那个少女从柜台下掏出了一个喇叭:“小二!通知所有门店!府邸!让大当家,二当家,那群杂七杂八的当家全给我滚过来!”
“白大小姐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