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浅浅荡漾,映照出少女窈窕的身段,氤氲的水汽散了澄黄的暖光。
纤细的玉指拢起湿漉漉的发丝,露水顺着下巴清丽的曲线划过,滴落在少女的秀丽清晰的锁骨上,顺着少女白皙的肌肤线条滑落。
珠露沾着狭长的睫玉轻轻扇动,浅浅露出底下那道泛着水色的天蓝眼眸。
纤细的玉手抬起,指尖挑开墙上的翻盖木盒,指尖夹起里面的符纸放在掌心折叠,随后摔入旁边的桶中。
天花板上有着一小块排列规律细密小孔的石砖,伴随符禄抽出,孔中落下的细密水露渐渐止住。
古梦月薄唇轻吐热雾,披着一件雪色的浴袍,从椅背上抽下一块方巾盖在头上揉搓着湿发。微敛的眉眼轻轻抬起,投向了挂在床头的黑白云墨剑袍。
古梦月披上披上剑袍,刚踏出房间便听见楼下传来的调笑声。
古梦月沿着客栈的木制楼梯走下,便看见了身着素白宽袍的云清凡弯着白眉哈哈大笑。
“云掌门,还请麻烦您准备几坛好酒。”
伴随视角移动,箫被云清凡背影盖住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古梦月眼中。
闲了下来,古梦月看到正在和云清凡谈笑风生的箫心中莫名升起烦躁,蹙了蹙眉,缓步走上去。
云清凡掂了掂手中钱袋又丢还给箫:“老夫不需要,就算你不说老夫原本也打算找个时间登门送上几坛的。”
云清凡笑着抚了抚白须:“倒是说北边的酒与南方不同,老夫在北边偶得了几坛好酒,就用那个吧。正好,你干脆去北方跑一趟吧。”
说话间云清凡掏出一封信递到箫的手中:“溟武城,联盟在北方的总部就在那。此次发生突然,许多事情需要向联盟反馈,老夫已经写好了此次的事件报告,你就一同送去。”
“你去的时候也能顺便把在联盟的账户开一下,到时候接任务拿到的银两就会直接结算在你注册的账户里了就不用随时带在身边了。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去联盟的驿站去就可以了。”
“从这里去溟武城坐马车需要十来天,你可以先准备一下。”
箫敛着眼眸,指腹轻轻擦过信纸,淡淡应了一声:“嗯”
“我也去。”已经走到两人身旁的古梦月突然出声。
古梦月视线幽幽的盯着箫,神色晦暗不明,箫确实天赋卓绝,与他几次短短的接触她就心知肚明。
但是她依旧忍不住,她也是一代天骄,她也有傲气,她作为宗门盟主之女,出生便踏入了修行之路,她的修行时间明明远高于他,她天赋也不差,她也全心全意的投入了剑道。
但是与箫在山神庙初见的时候,这样的她却在与箫比试上可以说是完败,她也不甘心,所以她对箫下战帖了。
当然,后面打的两架也都没赢。结果五年后再见,她还是打不过他。
箫似乎是注意到了古梦月盯着自己幽怨的目光,却撇开了眼将手心信封收入包裹。
“也好。”云清凡没有注意到古梦月的脸色,低头沉声:“有你带着也好给他多科普科普联盟的现状。出了以外两个人也能互相照应”
“你们打算去哪?”秦正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秦正清着着一身素袍踏步入室,手中细花剑一抛,被古梦月伸手接住。
“当然谢了。”秦正清的声音略显懒意:“昨日提前回了房忘记还你了。”
“没事。”古梦月敛眸,将剑别在腰间,眉眼看向秦正清低垂了下来:“不过你的剑……抱歉。”
“是说这个吗?”离昊渊拿着一块焦黑的乌铁走了进来。
姚文山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自然熟的搂住了离昊渊的肩膀探头看剑,另一手指尖戳了戳剑身:“这剑怎么搞成这样的?”
离昊渊看见丝毫没有距离感的姚文山蹙了蹙眉,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是老头子遭雷劈的。”
说着,离昊渊脑海中又回忆起那时他还在森林里朝着地火奔涌的地方走去,天上却有黑芒一闪,一柄锈剑竟笔直的朝着他的面门飞来。
离昊渊眯了眯眼,便瞅见秦正清正用一种怜惜的神色看着自己;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看他手中的剑。
离昊渊指尖微动,一股炙热的灵力注入剑身,剑身外层漆黑的焦壳寸寸龟裂,裂口处火星闪烁。
龟裂遍布焦壳,勾着一道蜿蜒的符文。碳黑的焦壳被一点点剥落,露出里面被被炙至赤橙的剑身。
赤橙褪去,亮出下了银黑的剑身。离昊渊指尖轻轻惦着剑身:“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待我回去命人配好了护木寄到你府上好了。”
“那就多谢离堂主了”秦正清抱拳道谢。
秦正清扭头看向古梦月两人:“刚刚你们打算去哪?”
“去趟溟武城”古代梦月看着秦正常清略显发黑的眼眶,一双秀眉轻蹙:“倒是你这幅阳气抗衰盛耗阴,气火炎上的模样当真好好休息了没吗?”
秦正清闻言笑意盈盈的脸上顿时一僵,连忙取出铜镜自照:“哦哟,这么明显吗?”
随即他又再次扯出笑脸:“男人嘛~总有些夜生活的。”
古梦月瞥开视线,并不接秦正清的岔。
秦正清收回散漫的姿态甩出一个东西,箫突然回眸,那东西径直飞到箫的怀中,是一个可以翻盖的木盒子和写着“秦正清”三字的传音符。
“虽然我也打算去来的,直觉到告诉我跟着你会有有意思的发生,不过去家父昨夜连夜召我回去,这次便只好作罢了。”
“下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记得唤我。你应该还没学过画符吧。这叠传音符先给你了,至于那个……古梦月之后会教你怎么用的。”秦正清摆了摆手:“那就先这样,我先启程了。”
古梦月视线落在箫的身上:“我们时间富裕,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再出发吧。”
箫应声算是同意了。
姚文山表示这此处有集市可以去看看,随后同离昊渊先行离开了。
箫没有回应,古代梦月只是敛了下眉,垂眸拍了拍衣襟,再次抬头看向箫:“既然这样我们便去集市逛逛吧。”
……
赌坊倚着门柱的牌匾被进进出出的人流撞的七倒八歪。
喧嚣如同沸水般涌出半开半掩盖的门扉,裹挟着汗臭、烟气,劣酒气混杂着钱币上铜锈腥味顺着门缝散逸出来。
伴随骰盅在店家的手中翻飞,“乓”的一声扣在桌面上宛如说书先生的那根醒木一般顿时吸引了馆内大半人的目光。
“开——盅——嘞!”
瞬间大半馆内大半的嘈杂声止住。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齐刷刷钉在了那只倒扣的骰盅上,空气骤然绷紧。
吴子胥斜倚在凳子上,双脚枕着桌子沿,粘泥的双靴踢倒了面前高高垒起的筹码。
他眼皮半阖,长睫投下浅浅的阴影,仿佛对周遭的狂热提不起半分兴致,慵懒得快要睡去。
一枚金码在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灵巧地翻飞,打出的反光落在了面前粗汉的眉角上。
粗汉枯爪似的手思死死抓着身前的一垫银锞子,指甲缝里还沾着稀碎腥臭气的鱼鳞,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皱起的面容上化开。
骰盅掀开的刹那,面前的男粗汉顿时像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骤然委顿下去。
吴子胥指尖一弹,手中金码高抛,被身后一个身着剑袍的修士双手捧住,连忙趴到吴子胥肩头:“胥哥,还得是胥,胥哥是真的牛啤。”
吴子胥没有理会他,抬手扯了扯衣领,站起身来,没再多看赌桌一眼:“走了,这里热死了。”
说着吴子胥一脚踹开了半掩的木门买入一片强光中。
“哎呦~”
箫与古梦月同时止住脚步,刚刚朝着自己撞来,此刻躺在地上的人。
只见那人躺在地上,蓝花布包裹的东西摔落在地,瓶瓶罐罐滚的到处都是。
箫看着躺在地上“哎呦”喊疼的人,此人鼠眉贼目,脸型消瘦狭长,左脸上有一颗黄豆大的黑痣,一根长毛扎在上面伴随她的脸颊一抖一抖,黑痣下贴着一块死四方方的膏药。
此人一张口,口中门下牙细细长长,活像一只老鼠成精。
“没天理啦!撞死人啦!我的老腰诶——我的腿诶——骨头都碎成渣渣啦!”他干嚎着,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顺着那张狭长枯瘦的脸往下淌。
他翻滚趴在地上,看见满地瓷瓶再次滚回地上:“哎呀,不活啦,这下宝贝全掉地上了,这要怎么卖人啊~”
着这鼠头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了眸色顿时一暗,忽然扑向古梦月的裙角,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猛地刹住,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鼠头看着地板有些发懵但是还是不忘哭哭啼啼,却见箫垂身拿起其中一瓶:“这支有些刮蹭,大不了我们收了。”
鼠头顿时站起身,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算了,就是佝偻着身子看上去与箫一般估摸着身高在一米五上下,想来如果他站直的话应该蛮高的。
鼠头低眉凑到箫的身旁挫搓着双手笑道:“少侠好眼力,这瓶可是正儿八经气血丹。”
古梦月蹙了蹙眉:“要多少?”
鼠头抬起一根纤细包骨的指节:“一”鼠头声音一顿“千两。”
古梦月黛眉微蹙,双手抱胸面露不悦。
“一千两?“古梦月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轻轻敲着手臂,目光如刀般刮过鼠头那张谄媚的鼠脸。
她快步冲到箫的身前拿过箫手中的瓷瓶,将丹药倒在手心,指尖把玩一阵,双眸眯了眯:“东西倒确实是气血丹。”
古梦月将丹药倒回瓷瓶,斜眸看向鼠头,好看的柳眉蹙起:“联盟一瓶气血丹不过百来两,你这价是否过于奸猾了?”
那鼠头狭长的鼠眉弯起,笑脸相迎:“小姑娘,你也说了,那是仙人的丹药,咱们凡人又买不到,我这搞来的正品可不就要多卖些。”
古梦月反转瓷瓶,看着瓶底的徽记冷笑一声,指尖轻轻一弹,瓷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回鼠头手中。
“那你倒是说说——“她微微倾身,眸光锐利如刀:“你哪来的丹药,怎么会有联盟的徽记?“
不等那鼠头回复,一群身上散发着烟草味的修士围聚着从人群中穿梭而出,擦着三人身旁穿过。
为首的男人路过箫的瞬间唇角咧开,眉目明显上扬。
箫翻手便抓,那人却像排练了无数遍一般外袍脱身便跑。可是步伐还没迈出去,便被箫拽住了衣领。
那人反应极快,推掌做手沿着箫臂弯内侧一抬,挣开了箫的手却被箫立刻拽住了衣领扯了过来。
男人抬腿却被箫推掌按住,箫单手做拳,轻叩对方心门,向上一撩,一个荷包应声而起。
男人双瞳一紧,双飞而起,箫动作同步,两人双足对蹬,男人借力向后跃去的同时旋身伸臂去撩荷包。
男人的指尖擦过荷包的瞬间,荷包却远离了他的指尖。
箫飘身落地,手中钱包掂了掂,甩向身后的鼠头:“1000两,多余的送你了。”
吴子胥拍了拍被扯宽的外袍,无奈摇头:“你这混蛋身手还真好,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把握在五年前的手里顺下那个荷包。”
箫瞥了眼面前人:“五年了,手脚怎么还是这么不干不净的。”
“吴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