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稀蝉鸣，点点月辉洒落下来，在溟武城上披上了一层雪银的白纱。
白日里虽有些昏暗的城镇中此刻人影稀寥，本该繁荣的城池少了满城人影，在月辉下竟略显破败。
吴子胥双手枕头，仰面躺在床上，指尖轻叩脑袋。听着窗外虫鸣起伏，他弹射而起，双鞋一伸带上了鞋，来到窗前四处张望了一圈。
确认巡逻的守城兵已经走了过去他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跃屋檐，看着眼前同样站在屋檐，几乎快要鼻碰鼻的距离，箫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前似乎就在这等着他。
吴子胥心中一惊，踩着瓦片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却被箫一探手抓住了吴子胥的衣领用力一拽，将他领了回来。
吴子胥扭头看着地下摔落在地上的瓦片摔了个粉身碎骨整个人不由的一颤，扭头看向面前面容清冷没有表情的箫：“你怎么在这？”
“你打算干嘛我就干嘛。”箫确认了一下身前的吴子胥站稳了身形，松开了手。
吴子胥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无垠的星空：“我们当时初见也是这样吧？”
箫看着吴子胥双眸眯了眯：“你和那时候也没什么区别。”箫抬指在脸侧轻轻划过：“那时的你就以为自己的轻功有多厉害，结果上去的时候包括我在内谁都知道你上去了。”
吴子胥的脸青一阵红一阵：“那个姓姚的可是个元婴耶，被他知道有什么问题！至于你……”吴子胥双手抱胸，侧身仰头俯视着箫：“你就是个怪物。”
他的神色一顿：“都知道……”他垂眸喃喃：“风雅姐也知道！”
箫瞟了他一眼，平静“嗯”了一声：“你上去前风雅姐姐就在准备饼干了，你以为那晚上她为什么出去？她知道你晚上不爱睡觉，喜欢爬出去看看星空，还说回来的时候会肚子饿；原话说你是个难照顾的夜猫。”
吴子胥噎了一声，转眸不再看箫：“玄武江？”
“北侧城郊”箫回应道。
两人转头，月光下，古梦月身披着银色月辉的身影双手抱胸，就这样站在两人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你们两个倒是好默契。”古梦月视线瞥向箫，夜色遮挡了她阴鸷的神色。
“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跟贼似的。”吴子胥不禁双眸一翻，白了古梦月与箫一眼。
“没你贼。”箫平静开口。
此时古梦月已经走到两人身前：“你们打算怎么查。”
吴子胥抬眸对上古梦月的视线随后撤开：“钓鱼呗。”
月耀银辉，星星点点。入夜的河床漆黑一片，玄武河映着月辉透出幽蓝的粼光，如同一绵绒柔顺的银蓝绸缎。
三人踏过河床边的草坪，脚下的碎石发出细微清脆的声音。泥草沾上了鞋底，擦过了三人的鞋面。
吴子胥走到岸旁从口袋中取出一只木制人偶，将头拔出，在插销上贴上一张符纸拧了回去，随手一抛，丢进了黑洞洞的江面。
坐好之后吴子胥甩动鱼竿，高高抛杆，就地坐在了草坪之上。
箫四处张望一圈，低头看向吴子胥“那你就在这边钓着吧。”箫踢了踢脚下泥面顺着江流看去：“我去上游看看。”
“我一起。”古梦月上前一步，走到箫身侧。
吴子胥摆了摆手，眼睛看着自己的鱼漂：“去吧去吧。”
箫与古梦月沿着江岸向上游走去。脚下的碎石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古梦月点燃一张纸符，点点火星飘开被古梦月指尖轻轻一带，将火星收入腰间笼中。
飘扬的火星似闪烁的流萤，在朦胧的夜色下散着暖黄色的火光。
两人沿岸而上，粼粼波光打在了两人颊上，空气寂静独留蝉鸣时响时灭，江水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土腥气飘入两人口鼻。
再往上些，走了约摸着半刻钟，眼前浮现两抹火星。
古梦月下意识伸手盖住腰间火笼，指尖一抹，火星熄灭。
两人俯身藏入夜色中，悄声靠近，是一队六人的巡逻官兵，带头的两人打着火把走在前头沿江巡过。
箫与古梦月对视一眼，古梦月从怀中取出一张传音符，纸张在手中反转，不一会便在她灵巧的指尖叠出一只青蛙。
她俯身，手中青蛙跳入丛中，蹦一蹦摸向巡逻官兵的位置。
一名官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有必要吗，城里都戒严了，夜里哪有百姓呢出得了城啊，哪有必要每天都在这巡视的。”
火把噼啪作响，官兵抬起头便是领头人板正严肃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显得格外渗人。
那名年轻的官兵脚下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
“巡逻的时候废话少说，精神集中点。”领头人瞥了一眼年轻官兵，走回队头继续带领队伍巡逻：“最近江面不平静，你们白天的时候尽量都别来玄武江这里了，能调走的尽量赶紧调走。”
“头儿！”身后官兵突然激动涌了上去却被领头人瞪了回去。
“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嘴巴管好了，至少这几天安安分分的。”领头人声音低沉，却在几人耳中如同洪钟响亮：“听说镇北王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不管后面的上头是镇北王还是皇上，把你们自己手里工作做好就成，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应该是不会被顾及到的。”
古梦月听着眼眸微微闪动，一边一句一句的叙述给箫。
箫垂眸沉声：“镇北王这是打算政变？”
古梦月敛眸轻阖：“这事我们无权插手。”
两人跟着巡逻小队走了一路，不稍会便，一座简易的兵寨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半人高的木桩画圈环寨，寨中灯火通明，放眼望去至少有着六七个帐篷，看上去这里就是上游的闸口了。
箫呼出一口气：“看来是到头了。”
“嗯。”
两人沿着兵寨外沿浅浅转了一圈，寨中有着数只三人小组，每组为首的人拿着一根火把，环绕着寨沿巡逻，两人远远看着却无从下手。
“回去吧。”看了半半个时辰，没有寻到机会，古梦月收回目光看向箫。
箫店里的头，同古梦月默默退了下去，沿着河床一路往下去寻吴子胥的身影。
吴子胥感受到鱼线一动，鱼漂下陷，连忙双手握杆提拉，伴随一阵拉锯战，吴子胥双手一提，用力将鱼甩到了泥地上。
随后一甩手中木枝贯穿了鱼的身躯，钉在了泥地上。
吴子胥两步上前，面前的鱼拍着尾，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彩纹，黑色的泥水从鳞片下渗出。
吴子胥反手握刀，划过渔腹，散发着腥臭腐败气息的血水混着黑泥从鱼腹趟出。他另一手擦开火柴，晕开了火光。
在火光下，鱼体内的血管中布着一条黑线。
“吴子胥”
箫与古梦月顺着上游走下，看着吴子胥蹲在地上刨开的鱼，嗅到了那股腥臭的味道蹙了蹙眉，下意识掩住了口鼻：“有什么发现吗？”
“就和那鱼贩说的一样，这江水里混着黑泥。”吴子胥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看这鱼的现状，污染的时间一定不断，已经混入了这些鱼类的血液里了。”
“至于其他……不知道。我那木傀粘了黑泥太重了，招都招不会来，你们呢？”
古梦月：“上游有官兵驻扎，没能调查出什么东西。”
“那就先回去吧。”吴子胥收起鱼竿，走向两人。
箫和古梦月下意识后退一步，吴子胥蹙了蹙眉，闻了闻自己，差点呕出来。
“赶紧回去洗个澡吧”箫瞥了吴子胥一眼收回目光：“明天去一起下游看看吧。”
吴子胥嫌弃的甩了甩手，抬头看向箫应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