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崖洞内,水珠沿着岩壁悄然滑落,砸在布满苔藓的石地上,在单调超潮湿的溶洞中发出空灵的回响。
李玄泽拿绳索将镇北王手脚捆起,见镇北王还在挣扎,李玄泽干脆在他脸上又来了一拳,这下算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刻的镇北王鼻青脸肿,鼻梁塌下去一块,鼻血溢出,完全没了先前威风的模样。
古梦月怔怔的看着,突然似感受到什么,她透过潮湿的岩壁看向溟武城的方向,她给箫的那张替命符被消耗掉了:“箫……”
黑衣的青年与李玄泽讨论了几句,李玄泽将镇北王拎起扛在肩上,黑衣的青年目光落向站在原地不远处看着这边的古梦月,迈步走了过去。
“灵渊仙子,这逆贼与那城外的叛军就由余来处理好了。溟武城那边此刻更需要你,赶紧去吧。”青年说着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古梦月:“对了,还望灵渊仙子回去与联盟说一声,朝廷很是在乎与联盟友谊,虽然正直新王刚刚登基,朝廷与联盟的合作余还往继续下去,此事还望仙子挂念一二。”
“闲絮就不做了,那就先就此别过了。”青年弯眉笑道,回头走到李玄泽身侧,聊了两句走出洞口。
走出溶洞,昏色的天光并不算明亮,但在溶洞中呆了那么一段时间,在见了光还是难以避免的眯了眯眼睛。
青年打了一个响指:“汝就不用这样盯着余吧?汝教导余的余这不是都学会了嘛?”
李玄泽收回收回视线,平静的看向前方:“我只是扶你上了这个位置,到底能不能坐稳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我和你的约定还记得吧?”
青年抬眸看向李玄泽,指尖勾着一段钥匙轻轻甩动:“待余地位稳固之后,培养属于余的势力,然后将汝的人全部换掉。”
“不是我的”李玄泽投下视线,冷冷的看着青年:“是在你身边的人都要换成专属于你的人。”
“记住了记住了”青年甩着头,抛下了李玄泽快步跑出去几步,突而顿住,回头看向李玄泽:“这里算是处理完咯?”
“嗯”
“既然这边的事情结束了,镇北王府那边也就不用再监视了吧?那余就先将狼主唤回来了,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联盟就好了。”
李玄泽瞥了青年一眼,收回视线:“随你。”
翻滚的云海渐薄,透了天光,先前磅礴的大雨如今如细毛飘落,岚风刮过带起沙沙的声音。
镇北王府大殿前光滑的圆形石盘碎裂,繁茂的草苔生长而出,依稀可见底下匍匐的蛇龟相绞的地雕。
箫吐出一口白色的冷雾,回过了神,视线投向灰袍。
灰袍道人先前摔下的时候砸进了一个满是泥水的水洼,浑身沾满湿泥,此刻狼狈不已。
他此刻早已站了起来,一双阴鸷的双眸落在箫的身上,咬了咬牙,混合着泥水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使得看上去更加渗人。
箫抬了抬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放松了些,掂剑上挑,剑指灰袍:“你的脑袋准备好了吗?”
“不过杀了本道的一只宠物罢了,区区筑基的蛀虫也配与金丹叫嚣!”灰袍道人透开衣袖,遮天蔽日的飞虫蜂巢而出,向箫涌去。
却在接触环绕在箫四周的电弧屏障时炸开了一簇簇明焰的电火花。
三柄冰刀从虫团中飞出,径直飞向灰袍。
灰袍道人手中拂尘掠过,卷起冰刀,一道亮银的环绕冷芒洞穿拂尘,猝然闯入了他的视野。
灰袍双眸一缩,连忙偏头,利刃在他的耳朵上削下一块v形的口子。
他双指捏符一提,五根石柱在灰袍身前拔地而起。
箫踩石跃身,翻身撩剑。
灰袍甩出拂尘,拂须缠上剑身,将箫的身形从空中拽下,抽动拂尘推掌而出。
箫岚风裹掌,一掌击出,双方都因对方的力量后退,却都紧握着各自武器向对方拉扯而去。
道人欲提膝顶腹,却被箫砸肘挡下。
箫卷过拂尘举剑点刀,灰袍侧身收腹,身子撞上箫的胸口。
箫咬牙,提肘砸颈,道人推掌击腹将箫高高举起,却见箫一记提膝正中下颚。
道人双眼翻白,身子后仰倾倒,箫后翻落地,苍雷凝聚于右拳打在空中道人的腹部。
跃动的电弧缠绕,牵引,延缓其身形倒飞的速度,箫立刻追步而上,一记勾拳记腹,衔接大摆拳落在道人脸颊,将他扫飞了出去。
箫挎着身子,心跳响亮如鼓点,冷凝的白雾从口中呼出。
道人的身形砸落在小水洼中溅起泥花,翻滚一圈,才堪堪停下。
道人支撑起身,只感觉五脏六腑移了位,呕出一口鲜血,两颗牙齿也掉落下来:“混蛋……”
道人见箫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踉跄起身,跛脚朝着绿园深处走去。
箫调动自身的水向灵力,花了段时间冷却自己过热的身躯,长长呼出一口气。
抬头便发现道人跛着脚朝着远处逃去,箫咬紧了牙关,迈着僵硬的步伐追赶而去。
西凉的北风略过低地,将绿园深处那间小厢房的破旧木门拍的“乓乓作响”。
厢房两侧木架上的白烛摇曳的火光,在呼啸的风声下呼呼作响。
厢房中央供着一个空荡荡的神龛,神龛中央横着一根木棍,其上挂着一条一块肉色四翼的玉石吊坠。
灰袍道人狼狈的身影撞塌了木门摔入厢房中。
他抬手抓向左侧旁木架,左侧木架坍塌下来,上边整齐排列的蜡烛纷纷滚落在地,滚烫的烛油滴落在道人的身上。
道人攀爬前移着身子,抬手抓在神龛面前的供桌上支撑起来身子,一把拽下神龛中央的肉色吊坠。
“哈哈……”
“哈哈!”
箫来到厢房外便听到了里面癫狂的笑声蹙了蹙眉,迈步走了过去。
“坤元载秽,通朽脉根!敕令九渊沉淤,聚万载污浊,覆汝生机,埋汝清明——以荒古之泥,塑汝混沌之胎!”
“承四凶之志,奉混沌之名,播荒芜之种!”
箫来到门口,便看见灰袍的道人双手高举血红的玉石,刨开了自己的心口。
箫双瞳一缩,身躯弹射而出,但那道人却已经将玉石放进了自己的胸膛。
一时间大地震颤,土地上存存龟裂开来,小小的厢房倒塌,土壤不断涌出带起碎石碎瓦,不多时一座高耸的小山峰便拔地而起。
土壤聚集变形,生出手脚,抬起远滚的岩石身躯,手臂甩动,一道白衣的身影倒飞而出,甩在了远处的寝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