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如鸣鼓震动,碎石和尘土起落发出沙沙的声音。
古梦月支撑起身,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耳中轰鸣不止,肺腑间气血翻涌,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
“噗”古梦月脚下一软,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手臂因为乏力不停颤抖。
庞大的阴影笼罩了古梦月的身躯,巨石高悬于头顶,碎石从上落下,古梦月抬头茫然看着即将落下的巨石,心中茫然一片,整个人愣愣的坐在了地上。
突然,周围灰蓝的天色被焰色的明光照的耀如白昼。
锐利的雀鸣贯穿了古梦月混沌的思绪,古梦月茫然的双瞳再次变得清明。
一声爆鸣从古梦月头顶响起,崩碎的石块散落四周,砸在地上扬起阵阵飞尘。
面前的庞然巨物轰然倒下,烽天的业火在空中画出一条艳丽的长河。
“我嘞个……”吴子胥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这是什么啊!”
古梦月寻声望去,他趴上了一处屋檐,正好在古梦月的视野中露出了半个身子。
古梦月站起身,扭头回望,看向流火的来处,薄唇轻抿。
朱弓在箫的指尖散逸成点点火星,箫右眼的碧色玉瞳收缩化作点缀在眸子里无尽中星海的一颗。
箫眼皮垂落,失去了意识,身体前倾摔倒在了屋檐上,顺着斜坡滚落,坠落在地。
古梦月收回视线,垂眸平淡道:“过来搭把手。”
说着迈步走向倒下的那摊石块,吴子胥听见了古梦月的声音连忙爬起身,顺着屋檐滑落下来。
古梦月此时已经站在了那石堆上,那石头人中间被灼穿了一个大洞,夹在石缝间的血肉已经失去了活性变成了暗沉的土褐色,皱如一块破烂抹布。
古梦月站在石块上,将一张警示符贴在腕上,一边从腰囊中抽出纸符贴在脚下的石面上。
古梦月站起身,来到岩石边缘低下了头:“你带固灵符了吗?”
看着吴子胥抬头看着自己懵懂的模样,古梦月合上了眼眸,拉开腰囊,将一打符纸丢了下去。
吴子胥连忙伸手接住。
“全贴上去。”古梦月抛下这句话扭头走回中央,抽出一张画有八卦的羊皮卷,寻着对对应,指尖勾起,一柄长剑飞到古梦月手中,在上做兑泽;下卦放下一块黑曜石做坎水,构“泽水困”。
银白的冷光一灿,在空中舞出一道漂亮的月牙,姚文手收剑提在身后。
紫玉兰的身躯映着月辉,足尖轻轻落在屋檐套兽之上,看着远处倒下的石头人摇了摇头。
“这没我的事了”紫玉兰收回目光,落在了姚文山的身上:“当今元婴第一人……”
“果真名不虚传”
清风吹散了紫玉兰的身躯,她的声音夹带在紫烟之中,在姚文山眼前无数散去。
姚文山平静的看着紫玉兰消失的方向,直至其气息消失后许久,这才收剑回鞘。
柳清酥站在远处,视线久久没有从紫玉兰消失的地方移开,垂下的长发遮掩了她眼中一切的情绪。
伴随一声明亮的吹哨声,一只海东青从山中飞来,扑腾着翅膀落在古梦月小臂上。
古梦月用炭笔在纸张上写下地址,盖上一个戳,卷起塞入海东青脚上的竹节中,扬起手:“去吧,回联盟。”
海东青振翅高飞,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剩下的交给联盟收拾了”古梦月自言一句,跳下石堆,朝着远处走去。
雪履落在箫的耳边,古梦月垂下身子,伸出指尖轻轻探了探箫的鼻息。
“气息平稳。”古梦月探指轻压颈脉,经过一番简单的检查后,除去身上的那些皮外伤,索性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
古梦月简单帮箫处理了一下伤口,这会的功夫,吴子胥从墙角探出头来,视线越过了古梦月落在的箫的什上身,眉宇蹙起:“箫怎么了?”
“皮外伤居多,轻微内伤”古梦月回眸看向吴子胥:“找辆马车来。”
古梦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翻开盖子,里面装着细腻的粉尘。
伴随古梦月驱动灵力,粉尘散发着橙色的光泽飘浮在空中,随风摊开,在空中铺设成一张地图。
粉尘飘起,在几处山间聚集成箭头的图案标点,地图中央四四方方的城池便是他们此时所处的溟武城,一个锥形箭头悬浮于城池上方。
古梦月指尖拨动,寻了一处离溟武城最近的箭头,指尖缩放,地图成像出来的地形聚焦在那个箭头所在的位置放大。
“坤元宗……”粉尘落灰盒子,伴随古梦月叩动的指尖,盖子合上。
古梦月转身撑过箫的肩膀,将他扶起:“先去坤元宗休与联盟建立联系,也可以在那处理箫身上的这身伤。”
“现在溟武城这幅模样,我上哪去取马车啊?”吴子胥看着残月下灰蓝破败的城市残骸只觉的恍惚。
此时的他其实并未完全从方才与那庞然巨物鏖战的情形中缓过神来。
或者说,他其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稀里糊涂的上了,然后惹了自己一身伤。
“镇北王府。”古梦月的声音冰冷淡漠,她说话时眼睛并未落在吴子胥身上,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吴子胥脸上变换的表情。
“镇北王至始至终没有打算离开溟武城,作为给自己后路的保障,他的府邸肯定会备一辆随时供他远行的马车才对。”
吴子胥闻言只能走到镇北王府去碰碰运气。
吴子胥刚踏入府中只觉得震惊,原本镇北王府厚重的门板如今成了地上散落的碎块,一眼望去没有一块墙是完好的,地上砖块还有几片被腐蚀的痕迹。
吴子胥走入花园,眼前七歪八扭倒了一片的树木依稀可以辨别原先的这园子的奢华繁茂。
倒是庆幸此刻镇北王府这一片狼藉的模样,因为原型繁茂的林木被削去大半,隐藏于花园中的幽径以及掩藏于幽径之中的马厩几乎不费多少力气的就找到了。
吴子胥来到后苑马厩,两匹精壮北地黑鬃马仍在啃干草,马夫早逃,缰绳却系得极牢——镇北王给自己留的“活路”。
吴子胥迈步上去,伸手拉住缰绳,轻轻拽了拽,又看向后面的马车,这后苑马厩中还堆积着不少钱财珠宝。
吴子胥视线扫过如若无误,跨坐上马,带着马车回到了古梦月面前。
古梦月扶着箫进入马车中躺好,吴子胥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要等姚文山他们吗?”
“没必要。”古梦月应声没有回头:“他们想跟着我们的话他们自己会寻来的。”
古梦月回眸看向落下的帐帘:“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