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踏街意闲游,恣意狂气。
秦正清双手在胸前一插,扭头看向身侧的箫:“你这副模样学的谁?”
箫手中折扇一开,在身前轻摇摆晃:“姚文山。”
“怎么说。”秦正清收回视线,指向巷子:“去里面逛逛?”
箫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拍在掌心:“不妨让我们来回忆一下王府的那个佣人是怎么说的?”
“一家能改变顾客的面貌的店,客人往往都会在一个月内重新光顾店铺,并且期间却从来无人怀疑。”
秦正清脚步骤然止住,不再前进:“我搬你的时候把脑力的运算全部分配到体力上了,现在还没恢复,有话就直说。”
箫看了秦正清一眼,继续迈步向前走去,秦正清站了片刻,迈步跟上,箫的声音随后传来:“那就是说那家店铺开的光明正大,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酒馆进去了谁,之后出来的又是谁。”
秦正清扬了扬眉:“你还想挨家挨户把这翼巷的店铺全部逛完?”
“况且照你这么说,这家店存在的那么明显,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这店铺准确的位置信息。”
箫的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前进:“不知道,但如果你问的是我的看法……目前我猜测的是这件事与容貌有关。”
“或许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样的选择。”
秦正清也逐渐静默了下来:“那么你打算怎么捞到这根在朱雀大街中的针呢?”
箫没有作答,歪头浅浅一笑,径直走向一名路人:“你好,请问你看到凌宇王府的江王妃了吗?”
两人沿着江夫人今日的轨迹将店铺逐一探访,伴随房门推开,门上风铃“叮当”相击,发出清脆明悦的声音。
门梁很低,需要弯身才能走过;门槛很高,需要将腿抬到与胯垂直。
进门的瞬间,身侧倒映出一个人的轮廓,吓的江夫人手中帕子差点落地。
稳了心神,这才注意到门边是一面擦的明亮的铜镜,她将手中油纸伞摆在镜下柜子旁。
轻拍心口,看向眼前狭窄的廊道,走道深处有着一面木门。
江夫人走上去,拧开门,红黄的灯光映的整个房间暖色一片,意外的令江夫人心绪安稳下来。
“是新客啊~”一道优雅妩媚的声音从幕后传出,女人穿着一身素衣,脸上的妆容诡异妖媚。
她从江夫人身侧游过,指尖轻轻托起一只粉盒打开:“夫人身上气味清淡,这款桂木为底的味道醇香,柔和,稍微,在衣领衣角轻轻抹上一些,味道便清淡了,还很契合夫人的气质。”
江夫人双手在粉盒上轻轻一点,抹了抹,在鼻间轻轻一嗅:“味道倒是不错。”
江夫人双指落在帕子上撵了撵,昂着头颅轻轻飘向女人:“不过今日就罢了,本宫此次前来是为了做脸的。”
女人的动作一顿,一双狐媚眼落在了江夫人的身上眯了眯:“江王妃容貌虽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绝对清秀雅丽,怎么也在意这些雅俗之物?”
江夫人眉眼一转,视线投在了女人身上盯了盯:“本宫应当是没有自曝过家门吧,你如何断定的本宫身份?”
女人挽眉一笑:“那是自然,有不少世家小姐都在说凌宇王府的王爷娶了个恣意任性的村姑,把她们这折磨的都不轻。”
江夫人挑了挑眉,神色放缓了些许:“就凭这几句话?”
女人沿桌绕过,斟上一杯茶递到江夫人面前:“人人都在说,便宛如天天都在见到。”
江夫人接过水杯,随手推到桌边。女人倒是不在意,自顾自往里走去,一边道:“江夫人既然已经得到了凌宇王爷的宠幸,又有着不错的皮相,为何还对自己的样貌不满呢?”
江夫人随口答道:“夫君抱了个小姑娘,如今是连府邸都不回了,本宫便想换一副更年轻些的面容。”
“凌宇王爷将夫人作为心尖宝是整个京都周所周知的事情,夫人莫要说笑。”女人谈笑一句,却没见江夫人回应,便慢慢静默下来:“夫人来此画了淡妆,来小店这里是不允许画有妆容的。”
江夫人臂腕轻抬,声态散漫:“你这不是胭脂店吗?这里不能卸妆?”
女人沉了沉眸,默默的退到身后的红幕边上,将帘幕拉开,一张张栩栩如生的人脸整齐的排列在幕后高台之上。
江夫人的呼吸在瞬间停住了,拽着袖子的指尖揪了揪。
女人走到木桌边站的板直,伸出手示请:“不知夫人看上哪个?”
江夫人沉了沉气,迈着缓步上前,伸手揭下一张脸皮捏在手中:“人皮?”
女人弯眉带笑:“夫人说笑了。”
“脸倒是挺多的。”江夫人将手中的脸抛到桌上,抬头在台上的众多脸谱上扫过:“平阳郡主,宇文夫人,霍将军那个烦人的小公主也在里面倒是晦气。”
江夫人仰眉挑向女人:“私藏朝廷要员相关人士的人脸面具,可知何罪?”
“夫人虽贵为凌宇王爷的夫人,带不带随从却如此冒失,真要担心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也挂上去了。”
女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男人的人脸面具推到江夫人面前,江夫人顿时眼眸一缩,女人却没看江夫人表情,声音淡淡:“此人跟踪夫人,我替夫人将人处理了。”
江夫人显露一瞬的诧异却又恢复了平静,似对此并不意外:“你是妖怪?”
女人垂眸:“小女不过是做小本生意的,还请夫人莫要砸掉小女的生计。”
江夫人却没听,自顾自道:“蔺侯之女蔺相如,先前温文尔雅的来了你这后整个人嚣张跋扈,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女人微微曲身,垂首做答:“蔺小姐生满脸豆子,去了豆子心情好了,自信也实属正常。”
“月前。”江夫人说着,语气一顿:“她对我说她不想来你这了,但是之后却一直卧在自己屋内再没出过门,为何?”
女人低下头,毕恭毕敬作答:“小女这手艺是需要定期保养的,蔺小姐自己来小女这接受了服务却不保养,这责任不该小女子承担。”
见这个话题问不出什么,江夫人重新将话题移向了人脸面具:“你这是拿什么做的。”
女人抬起身子,摊手摆出一副介绍的姿势,口中话语正要脱出口,却噎在了喉咙里,脖颈一条淡色的黑线若隐若现
女人贪婪口气,再次抬眸便不复友善:“人。”
清脆的风铃声叮当入耳,在下一刻吸引了两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