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的白光打在纯银上锐光夺目,一双玉指捏着银刀压上一旁静置的棉布上,刀刃上的红光褪色在棉布上,留下一道弯直的红线。
纤细的手笔捏向湿棉两端,将银器包裹其中,身子后倒,桌腿在地面划拉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高跟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子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圆鼓鼓的香囊,这会的功夫,躺在塌上的妇人缓缓起身,熟络的拿过棉布旁摆放的镜子,细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庞。
女人那被喝了口水:“一周末要碰水。”
妇人抽过帕子一甩,视线却从未从镜子上离开:“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来。”
妇人捏着手帕擦了擦手:“说来原来你的铺子不是在黛秧旁边吗?怎么被查封了?黛秧也是?”
“老板身体不适。”女人回答的简洁。
“至于原来的铺子……被城管光顾到了,便查封了嘛。”她双手撑在桌上,沉默片刻,转身拿着香囊走到夫人面前:“夫人一直光顾小店,因此小女做了个香囊作为谢礼。小小心意,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女人说着,托着香囊双手递上。
“黛秧老板也是个可怜人啊……女人病还没好,自己就也病了。”那身材略肥的妇人随手抓过那圆鼓的香囊,只感觉里面有块硬物,却也没有在意,看都没看就塞入了自己的荷包之中。
“不嫌弃,不嫌弃。”妇人修长的指甲在镜面上划过,发出一串串刺耳的声响:“老板的手艺还是这般好,生意应当很好吧?。”
女人垂首躬身,伸手扶着妇人带她往屋外走去:“是多亏夫人经常光顾。”
妇人推开门,风铃声响,妇人弯身跨过门槛,回头看向躲在阴影里的女人:“小娘子过谦了,日后脸上的养护还得多多麻烦小娘子。”
女人双手扶在膝盖躬下身子:“这本就是小女的本职。”
妇人走出房间,刺目的日光照下,即便她已经张开花扇挡阳,还是被那耀眼的日光闪的睁不开眼睛。
古梦月被阳光刺的索性闭上了眼,此刻的她本就也无观战的心思,比擂的刀剑相击之声也在耳中格外洪亮吵闹。
被阳光直照更是加重了古梦月浑身的不适感,令她本就浮躁的内心更加烦躁,连带着她的呼吸气促,唇喉也干渴起来。
她伸手摸了**口,手在触碰领沿的时候又放了下来,半靠在座位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思绪
秦正清走向座位,慕婉晴已经起势递上绢帕。
秦正清接过后捂在脸上,手势道谢,仿佛泄气一般一屁股便坐在了位子上:“殴斗……”
秦正清闭目仰着头,张着嘴,双臂搭在身后石沿上口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啊”声。
箫歪头看向秦正清,秦正清似有所感般抬了抬眸,斜向箫自顾自道:“看来被你这小子逃过一劫。”
箫嘴角微仰,收回视线看向擂台,秦正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子,一把将箫搂了过来,嘴巴凑上耳朵刻意压低声音:“你当初的比试怎么和灵渊打的?”
箫斜眸瞥向秦正,秦正清见箫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撇了撇嘴:“我知道灵渊找你比过几次,别装傻。”
秦正清一手拍在箫的背上,将两人身子压低:“你当时和她怎么打的?让她怨气这么大?”
箫歪过头,双指点在左额,表现疲惫:“就那么打的。”
两人贫嘴之际,又是两场天骄的对弈结束,官员迈开步伐走到中央,再次报出下一战的人名:“箫!”
秦正清与箫皆是一愣,原本半眠的古梦月整个人一颤,立刻睁开双眸清醒了过来。
箫双手一撑膝盖站起身子,走向台中,秦正清靠向身后石墩,摸了摸下巴:“不是我也不是古梦月,在场的几位应该都不认识箫才是……”
就在话落的瞬间,秦正清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他刚要转过头去便对上了不知何时早就凑身在他耳边的慕婉晴。
慕婉晴仰唇笑笑:“是我哟~”
说罢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台央奔去,手臂一伸,在箫的肩膀上一拍便转身到了箫的对面。
慕婉晴弯身前凑,双手在箫眼前一拍,单眼一眨:“别介啊……渊儿一直在耳边提起你,让我对你真的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箫的双瞳落在慕婉晴身上,一双星瞳眯了眯,慕婉晴见箫没有回应,疑惑抬头这才听见箫的回应:“无事。”
“赛制本来就是这样规定的,既然你想和我比试,我自当予以回应。”
慕婉晴拱手前送,语气跳脱:“那还请公子多多手下留情才是。”
伴随官员一声令下,慕婉晴纤手抬起,一条水袖从慕婉晴的宽袖中弹出,从侧身的箫脸庞擦过。
箫迈步贴近,探手边抓,被慕婉晴抬袖拍腕挡开。慕婉晴顺势收袖甩来,箫持剑一搅,将水袖颤上剑鞘掷剑扎入地砖之中。
箫提袖拽拉,击掌而出,却发现水袖从慕婉晴宽袖中整条抽出,慕婉晴也趁机脱身而出,双袖甩起,砸落而下。
箫足踢剑鞘,撩剑而起,抓剑同时旋身避开慕婉晴的这一击,两团水袖击在地砖荡起石碎,一块地砖也被揭起在空中旋飞。
慕婉晴纤手抬起,弹袖而出。
水袖击穿飞砖的同时,箫拇指拨格,弹剑而出,分断水袖。
古梦月不知不觉间坐正了身子,沉着眸子,似是场上任何一点都不打算看漏。纤细的玉指也拂过剑鞘,指尖轻轻扣在剑鞘边,又似乎是自己也在此刻的战场一般对着箫进行连绵如潮的攻势。
视线转回台上,轻薄的青蓝纱幔如海浪般以慕婉晴为中心向外铺开,数条流水段在空中蔓延盘绕,编制成花朵的形状。
高殿长廊之上,站在李常明边上的紫袍老臣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洁沅宗的姑娘的确是当今不世之才,对比在场一众天骄也是特色鲜明。此战无论胜负,风采已显。”
李常明仰了仰眉毛,移眸落在慕婉晴身上片刻,默默收回,再次注视向箫,自顾自默言:“你会怎么应对呢……”
两座修士之中,身着竹青鱼纹袍的修士指节轻叩扶手,目光紧随台上每一丝灵流变化:“慕仙子的技依旧那么绚丽,在外处便已光幻迷眼,如若身处其中,怕是视听皆会渐受蒙蔽,犹如温水煮蛙,慢慢被这困阵缠住,似粘上蛛网的蝴蝶,只能静待被猎手蚕食。”
箫避开四处袭来的水袖,脱身跳出。他刚刚双足落地,四周便是已经蔓开的纱幔。
箫视线扫过场地,剑尖轻敲地面,抖了抖衣袖,冷凝的寒气从箫的袖中窸窸抖落,箫剑尖为引,在身前画出一道半弧,寒气受长剑引导,在箫足前环绕、形成一圈冷白的冰雾,也将缠绕而来的纱幔格挡在了外面。
慕婉晴在武台中央舞步灵动,她脚步微顿,抬眸看了箫一眼,昂首仰眉,再次迈步起舞。
一层层纱幔从上方落下,将箫整个包裹其中,逐渐堆叠起来,不一会便如同一枚茧一般屹立于武台中央。
纱幔落地,慕婉晴收回水袖看向远处的纱茧努了努嘴:“嗯……将这?”
古梦月紧握长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纱茧之上,全身都因为肌肉的紧绷不住的颤抖。
却说在这时,一声声清脆的“咔咔”声响起,似什么薄脆之物碎裂的声音,在场天骄包括慕婉晴在内皆是四处张望一番,寻找声音的源头之时却是一愣,猛然扭头看向纱茧。
“结束了。”李常明的手离开护栏,转身向殿内走去。
只见一道银光分断纱茧,细密的冰晶从中飞溅向外,慕婉晴立刻甩出云袖却被一道银芒迅速撕开。
古梦月的状态似乎与慕婉晴同步一般,就连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凝滞,身体就差拍剑出鞘,她的目光紧盯寒光,下意识压低身子,紧紧握剑。
就在银芒即将抵达眉心的前一瞬,慕婉晴脚踝一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同时高举上手,阖眸高喊:“我投降!”
银锋应声至在慕婉晴眉前,箫旋刃一转,收剑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