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娅,呵,我真是,还梦见这种画面,干什么呢。
希露瓦侧身站着,右转的双眼中是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旧日画面。
被法阵禁锢住动弹不得的赛缇娅脸上是一往无前的勇猛,她的右手握着那柄光焰之剑,却再也没有机会真正再把它挥出。
暴雨一般的子弹击入她的体内,即使那只是普通的子弹,也终于还是击破了她的皮肤。
我看着她,只能看着她,似乎连空气都被完全静止,我不再听得见其他人的声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那雷声般的枪响,一次又一次冲击我的耳膜。
我用尽身体全部的力量,却迈不出一步,最后,我就那么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的面前死去。
我还记得,那一刻,我的心脏像是被掐住了一般,那不是痛苦,不是悲伤,而是,什么也没有了。
我爬过去,抓住她的手,不敢看她的脸,我不记得眼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握紧,想要抓住她正在远逝的最后一丝体温。
那个会一本正经地讲黄色笑话,用着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却说着那些严肃,现实到彻底的话,那样的她……
“如果你饿了,没关系,你可以先从我开始”
行了,结束吧,这场梦,我已经累了,受够了。
我会跟艾塔一起,继续下去,直到终有一日,我可以,毫无负担地,死去。
到时候再见……到时候再见,缇娅(啜泣声)。
“希露,你在哭什么呢?”
“诶?不是?你不是?”
怎么回事?
眼中的画面突然转换,被血洒满的地面变成某种精致的白色地板,空旷的天空变成了纯白的殿堂,无数华丽的白色立柱支起,简直就像,就像是,某个婚礼现场。
“开心点啊,今天不是我们的婚礼吗?”
“婚礼?!什么时候?等等!现在?!”
“嗯,是啊,你不会连这个也能忘吧,看来你没了我还能自理真是个奇迹啊”
“不,我没忘记”
我只是知道,这是个梦,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梦境,我想象着我想要看到的画面,幻想着我渴望听到的声音。
“来吧,握住我的手,我们准备上场了”
不要,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缇娅,你只是一个幻想,我的,无可救药没有意义的幻想而已。
“哎呀,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主动啊,你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在下面待一辈子了,亏我还挺期待你主动起来的样子呢,来!”
“不要,等等!”
有力的温暖手心与自己的手心贴紧,赛缇娅拽走希露瓦,愣是把她拽上了台前。
无数的座位后,纯白的礼堂中央,铠甲变得更加华丽更加精致的骑士似乎成为了主持的样子,它将常用的长剑插入地面,双手搭在剑格上,等待着二人。
魔兽们?
也许是因为希露瓦实在想象不出来多少能够来她的婚礼的熟人们,于是她体内的魔兽们便代替了这个工作。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凳子上,所有的魔兽们静坐着,随着二人的出现,魔兽们转过头,那些往日里冷血残暴的瞳孔中此刻却只有柔情和喜悦。
“吼吼吼吼!”
体型最巨大一头兽就占了礼堂近四分之一位置的暴龙首先发出冲天的咆哮。
它的咆哮吼出劲风,希露瓦突然看见自己身上飘摇起来的白砂,那居然是婚纱。
“来吧!我想,无论是你,还是我,都等待了很久了吧,希露”
“缇娅……”
希露瓦不记得赛缇娅是什么时候走到骑士身旁的了,只是当她再抬起头时,对方已经穿着着跟她一样的纯白婚纱,正站在骑士的右边。
凭什么她的婚纱就比较适合活动一点,我的就裙摆这么长。这是希露瓦第一时间的想法。
“来吧希露!上来!与我一起!”
潮水般的鼓掌声响起,所有的魔兽们,只要是有能力鼓掌的都在拍动着自己的肢体,有触手,长着外骨骼的巨大昆虫,羽翼,甚至是某种史莱姆一样的液状魔兽。
双手合不拢实在不能鼓掌的暴龙先是人性化的小叹口气,还好它身旁的甲章鱼主动爬上了暴龙的后背,开始用自己的触手假装暴龙的肢体开始鼓掌。
所有的魔兽脸上都开始出现人性化的笑容,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她走上前。
“缇娅……”
希露瓦双拳攥紧,她低着头使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对此,赛缇娅只是依旧向她伸着手,灿烂的微笑着,她身后的彩窗投下阳光,那是无比神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