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命.运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回到那片茫茫的雪原，寒冷和恐惧还是那么逼真，但是，心里已没有了往常的不安——既然是注定要发生的，烦扰和焦虑也无济于事，让该来的顺其自然吧……
但是自己，也不会任听命运摆布的，所谓的命，就是活着，而运，就是自己要怎么个活法……
在醒来之前，又遇到了他——还是那副孤傲高雅的身姿，黑色的裘袍泛着冰冷寒气，额头银色的封印已经暗淡了许多，若隐若现……邪魅的撩起嘴角，勾勒出一丝寒冷的弧度……
他对她说：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不知为何，暮烟听到这话心理并没有恐惧和慌乱，她只是看着他，有种时空错离的感觉……仿佛已经认识他几个世纪了，梦里的暮烟淡然一笑——就像要去见自己的一个老朋友，要去赴一场等待已久的约会……
病房里，暮烟微微睁开双眼……
让人心慌的刺鼻消毒水味在四中弥漫，四周全是白色刺眼的光，门外断续传来的谈话声，不时挑拨她脆弱的神经——
“……这很难说，她的底子弱，这病也治不断根，还是要好好调养，不要受刺激……”
“可是医生，最近她已经好了很多了，怎么突然又……”暮烟认出，那是妈妈的声音，嗓音有些沙哑，带着焦虑……看来这次又让家人担心了……
“这只是表像，其实她这次发病，比以往都要严重，她的呼吸系统有病变和衰竭的可能。”
门外一阵沉默，暮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能想到，妈妈现在一定又是为自己在痛苦泪流了吧……
自己会死？虽然从小在医院，有很多次和死亡走得如此接近，但自己似乎从未真正恐惧与它直面，每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就好像又再次被生命肯定了，在心底又再次坚定了那个信念——活下来……
少年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左眼的疼痛来得撕心裂肺，让他不住地痉挛……
谢谷雨倚在门边，手指夹着烟，火星忽明忽暗，他眯着眼睛冷冷的漠视着痛苦挣扎的少年，看着他双手紧紧捂住左眼，眉目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眼神却是倔强不屈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疼痛地呻吟出来……
谢谷雨回过神，走过去将手里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转身走到窗边，拿起鱼食，手指轻捻了一撮，洒进鱼缸里……
鱼缸里那条鼓着诡异巨眼的黑色金鱼，傲慢地轻摇黑色纱尾，一口口吞着鱼食……
“百里，放弃任务。”
谢谷雨没有回头看沙发上的少年，但凭他粗喘的气息，已经可以判断，惩罚已经结束了……
“继续留在梁暮烟身边，静观其变就可，不要再去管多余的事了。”
男子抬手扶了扶眼镜，走到沙发旁坐下，伸手轻抚着少年的头，眼里闪过一丝暗淡，轻叹道：“这是你们的命运……”
百里惊蛰疲惫不堪地趴着，刚刚过去的痛苦卷走了他全身的力气，差一点击溃了他的意志，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前，遮住了他浅蓝色的左眼，却挡不住眼里透出的凛冽寒光……
此时的梁曦晔虽然端坐在桌前，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满是担忧——暮烟现在怎样了，醒了吗，现在有没有好些……
梁小寞一只手撑着下巴，手指不断轻划过自己线条精巧的轮廓，干净秀美的眉目中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神色，眯起眼，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生——看到他双眉紧蹙，两眼呆滞的放空……
女生优雅的回过头，唇边呡起一思不易察觉的邪魅，眼里闪着淡淡寒光，原来是清雅秀丽的面容，在明暗的阴影里，模糊不清……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