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面对眼前早已枝繁叶茂的大树,蕾米莉亚·斯卡蕾特会回想起那个第一次遇到秋桵·贝洛娃的那个早上。
……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雪地中。阳光,正刺眼,我抖了抖身上的雪,缓缓起身,看着暖和的太阳,居然没有不适的感觉。不过身上因为爆炸导致的疼痛还没有褪去,唉,早知道就不自己乱弄了。
“有人吗?”我对着空白的雪地大声呼喊,大家都不在这里吗?
没有人回应。
看来没有人呢。我虚无缥缈地移动着,飘落在身上的雪花带来冰冷的感觉,让人很不舒适还有的,就是踩踏雪地发出的声音。
“好冷啊,要是咲夜在这里就好了。”我叹了口气,当时那次很长的冬天也是呢。当时咲夜也出去了好几天,说不定找找能找到她们?
要是帕琪在这里就好了,我要是撒娇的话,她肯定会帮我取暖的,说不定还会帮我再造一个洋馆。
不过这里是哪里?为何我会处在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想了想自己像炮弹一样飞走貌似还挺有趣的?
……
我在想什么呢。
好冷啊。
我抖了抖自己黑色的小翅膀,勉强飞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全速前进。美玲说过,迷路的话,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吧,一定能走出去的。
要是美玲能好好的看好大门就好了,她老是那副懒散样子才会惹得咲夜不高兴的吧。
飞了多久呢?我不知道,或许很久吧。终于,一座小村落远远地从地平线上浮现。
我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家亮着灯光的房子,顿时加快了些脚步。
走到门前,我哈了口气,搓搓冻僵的双手后,敲了敲门。
“您好,请问,有人吗?”我轻声问道。
房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眼睛从缝隙中显现出来。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迷路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
小恶魔说过,在委托别人帮忙时,态度要诚恳,小恶魔总是端庄的样子,比起我,其实她才更像一个合格的大小姐吧。
里面的人把门关上了。
看来不行呢。我有些失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门又打开了。一只熊妖怪探出头来,他握着钢叉。
“您好,请问……”
“噗呲。”一条红色的丝线顺着钢叉流下,滴在雪地上,出现一个红色的点点。
没反应过来的我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整个人躺倒在赤色的雪地中。
好疼,但这种伤害对我来说还是太轻了,搞什么啊?这里没有弹幕规则吗?外界?
“那个,我想和你好好沟通。”我拔出身体里的钢叉,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挤出一句话。
那人却不理会,又是一击。
我看见他说话了,可是他说的是什么呢?不太清楚,有些像外界的俄语,又有些不同。
原来是因为语言障碍啊。那我用手语的话应该能看懂吧。
我尝试用手摆出动作,但手臂刚刚抬起来,就被钢叉刺了下去。不过他没有战斗技巧,这要是换做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把他撕碎了吧。
我一直能听见他的声音,但都是刺耳的噪音罢了。有些恼人呢。
……
好烦躁,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要是妹妹看见了一定会耻笑我的吧,身为一馆之主,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我总是怕她做出傻事,老是限制着她,她说不定很恨我呢。
要是咲夜在的话,一定能帮我应付好的吧。
早知道就多跟帕琪学几门语言了,以前总是觉得那些话很烦人,不过现在看来正是用的时候啊。
我躺在地上,白色的雪落在身上,在我沾着血渍是手臂上融化了。
好冷。
钢叉捅穿身体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还有那让人讨厌的声音。
好烦。
我不再有动作,他也终于停下动作,准备离开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倒霉,好讨厌。我独自在内心叹气。
我站起身来。
他听见我的动静,猛地回头,大声喊着什么,又举起钢叉向我袭来。
“你好烦啊!”我一把抓住他拿钢叉的胳膊向一旁一扯。
刺啦的一声。他的手臂掉了下来,一股让人熟悉的腥甜。
用力过猛了……
那人的手臂被我撕了下来。他趴在地上哭嚎着。一定很疼吧,我想。
他的血流了出来,渐渐地,红色的地毯铺开了,他的哀嚎依旧在我耳边回荡。
久违的腥甜。
他继续哀嚎着,房间里的女人跑出来,哭着去扶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真不好受。
“对不……”没等我说完,一块石头就砸在我脸上。
我抬头看去,房间里的小姑娘正朝我扔石头。
……对不起。我有些自责,要是帕琪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有办法的。这种伤势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了,毕竟那次我和妹妹吵架的时候,整个人都散架了呢,完全没有人形,仅仅是活着罢了。虽然我也能自愈,不过她还是简单帮我治疗了,两个小时就恢复如初了呢。
……我还真是,什么也做不好呢,我笑了笑。
妹妹,帕琪,咲夜,美玲,小恶魔,……你们在哪里呢?……我不要一个人,一个人好可怕……
我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他已经死了。说不定这会已经变硬了。
我沉默着……
那女人抱着那姑娘,大喊着,哭嚎着。我在原地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跑了出来,过了一会,一群人都拿着武器,或者说是农具,大叫着朝我袭来,噪音越来越响了。
好讨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身上的伤早就愈合了,可是现在我该干什么呢?我要跑吗?杀光他们也不成问题……可我不想这样……
我不知道。
他们殴打着,嘶吼着,同伴死掉一定很难受吧,对不起……
一把火扔在了我身上,橙色的火焰席卷了我的全身。
好疼啊。在不跑的话,就跑不掉了。
我猛的挣脱那些人,朝着别的方向跑去。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火焰也就熄灭了。
今后该如何呢,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躺在雪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小姐,醒醒。”咲夜掀开我的被子,我慵懒地起身。咲夜是完美的女仆,我静坐着,下一秒,洗漱和更衣就完成了。
“大小姐,妖怪之山的记者又来了哦。之后是雾之湖的妖精,有些妖精女仆不小心把碟子打翻了,不过我已经处理了。”咲夜说道。
“嗯,辛苦了,咲夜,午饭我要布丁。”我露出孩子一样的天真笑容。
“好的,我会准备,请在11:12到餐厅用餐。”咲夜对我笑了笑。
“不能送到我眼前吗~”我抓着咲夜的手晃了晃身体,撒娇着胡闹。
“不可以哦。”咲夜依然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
“嗯……好吧。”我失落走开了。
随后,在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咲夜消失了,我想要抓住她,但无济于事,然后是妹妹,之后是美玲,最后是小恶魔,可帕琪依旧坐在那里吃着茶点,我很疑惑,想要去询问。随后,阳光照进我的视野。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我努力从雪地中挣扎出来。抖掉身上的雪,拍碎衣服上的冰块。
依旧是白茫茫的雪地,空无一物,死一样的寂静,和红魔馆的冬天完全不一样,冬天的时候会有妖精来玩,也会有别人来。
虽然我下的命令是没有预约就不能进入就是了,也许在这个时候我要好好感谢美玲的偷懒呢。我露出了笑容。
今天已经是虚无缥缈地行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这时候大家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果然太依靠他们了,我无奈地笑了笑。
衣服完全被血染红了,一点也不漂亮。
远远的,一间还算大的小木屋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怎么办呢,我要进去吗?我回忆起昨天的遭遇和那男子的惨状……
还是算了吧。我绕过这间小屋。
如果我没听见一声轻柔的喊声的话。
“*乌萨斯语*”我回过头去,一个身着朴素的女人对我喊着。
我摇摇头,想要快点离开。
我不想再伤害他们了。
我也不想再被他们伤害了。
我不想流血,受伤很疼。
我要快走,我准备快跑。
如果她没有跑过来抓住我的话。
在挣扎了几秒后,我还是跟着这女人进屋了。
屋内的家具都是由木头做的,整个屋子也就十几平方米。平整的床的旁边挨着桌子,上面的紫色的花瓶里装着一只假的绿花格外醒目。剩下的就是杂物。再向左就是厨具,只有一个炉子和铁锅,还有一个木头做的铲子。
炉子生着火,铁锅则搁在一边。屋子里很温暖。
我吐了口气,白雾从嘴边飘向门口。她关上门。
“*乌萨斯语*”她抓着我的手,依旧说着词汇。
我听不懂,只能无奈的摇头。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思索了一下。
“a~”她张开嘴巴。
我疑惑地看着她,随即反应过来。原来如此,她想教我语言啊,太好了,这家伙是个好人吧。
这样就能和那些人解释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他们。沟通,真的很重要啊。
太好了。我再一次笑了。
“a。”我学了一次。
她听完后愣了一下,有些兴奋地蹦跳了两下。
还怪可爱的?
“a~”她又重复了一次。
“a~”我又学了一次。
她又蹦跳了两下。随后抓住我的手一直晃悠,我忍不住笑了。
噗,这个女人,真的是。
说实在的,身为红魔馆的主人,我自夸一点也不为过,我简直就是天才。仅仅一个晚上,我就基本掌握了这名为乌萨斯语的语言,基本上可以和别人交流了。
“*乌萨斯语*衣服。我,洗,去。”她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
好吧,也许并不是这么好。
“*蹩脚的乌萨斯语*……好。”我回答。
她露出骄傲的笑容,仿佛在为我感到欣喜。怎么说呢……这种温暖的感觉真是太好了。真好啊,她接纳了我。
我依旧在学习乌萨斯语,虽然我目前不知道妹妹他们是什么情况,但是,我还可以守护这个家吧。这个再次属于我的家。
“*乌萨斯语*吃饭,了。”她喊我。
我走到餐桌,她用木铲子把铁锅里的粥盛了出来,装到一个刻着有点像小蝙蝠翅膀的碗内,笑着递给了我。
这个碗是她昨天新做的,不算精致,但也不粗糙。
我接过粥,放在桌子上,静静的吃着,白饭粥自然不会有特别的味道,但要是泡些面包,也会有些味道。
进完食后,她会带我出去抓些动物吃,都是些类似小兔子之类我没见过那些动物,不过第三天的白天,有一只和熊有点类似的动物想要袭击她时被我手撕了,从那天起,她就不太愿意让我出门了。
无奈的我之好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也许是觉得我这样太无聊了,她从自己床底下拿出了一把干净的键盘。
“*乌萨斯语*要学吗?”她用那温柔的语气问我。
我点了点头。
学习键盘的流程还算流畅,她的铺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相对的她的键盘能力相当厉害。
“*不太流畅的乌萨斯语*我一直没问,您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呢?”我问她,
她愣了一下,随后换上温柔的语气。“*乌萨斯语*想听个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
“*乌萨斯语*,那是一个好几年前的故事了,有一名名门的少女爱上了远道而来的外国商贩。可我的家里并不赞同这门婚事呢。”她顿了顿。
“所以,那少女就乔装与商人逃走,他们游历各国,过着幸福的二人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一场天灾席卷,商贩染上了源石病,最终病死,化作一场漂亮的烟花。无处可去的女子被自己的家族赶走,不得不找地方居住下来。”她这样说着。
“*流畅的乌萨斯语*于是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抱歉,秋桵·贝洛娃小姐。我并不是故意提问的。”我有点自责。
“没关系,你的乌萨斯语说的很好了哦,蕾咪。”她对我说。
“谢谢夸奖,您教导有方。”我做出回应。
“另外,什么是源石病?”我问她。
不过,她这次漏出惊讶的表情。“蕾咪,不知道源石病吗?”
“……”一个短暂的沉默。
“这样啊,原来还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呢。看来蕾咪原来生活的地方很美好呢。”她嘀咕了一句。
她简单顿了顿。“源石病是在开采源石的过程中,不幸被源石划伤感染导致的一种不可治愈疾病,这种病又称‘石头病’。二感染的人们会获得一种奇特的能力,说不定是放出闪电之类的。二每次使用能力都会导致自身的感染程度加重,最后死亡时。会发生粉尘爆炸,在空气中的源石粉尘十分危险,只要吸入就会造成感染,随后粉尘漂浮进大气,粉尘越来越多,最后形成‘天灾’,天灾则是源石引发的灾难,会在一个地区形成更具有价值的源石矿区,以此循环。”秋桵解释。
“就像水循环一样呢。”我回应说
“也可以这么说。”她看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源石的开采是必须的,整个乌萨斯的能源都依靠源石。甚至整个泰拉都依靠源石的供能,源石已经和我们的生活密不可分了。”
“而相对应的,长期接触源石难免会吸入粉尘,这些粉尘就会演化为‘石头病’,得了‘石头病’会获得一些特别的能力,比如放火放电什么的。但是源石的适应性极强,它们就像是一种活着的生物一样,会在你的体内增殖,直到把你完全转化为源石。而且引发二次爆炸。因此,得了‘石头病’的人是罪人,他们既是定时炸弹,也是拥有恐怖力量的怪物,所以,在这片大地上,感染者就是最被歧视,最被排挤的对象。”她补充。
“不过,其实大部分感染者与其他人无异,都只是些艰难活在世间的百姓罢了。”
吃过饭后,我和她收拾好碗筷。
这是我来这个世界的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