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皓月当空。
檐下的阴影里，赫尔加静静地烤着火，火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忽明忽暗。
她在等待。
“今晚，新旧交替之际，我将带你去祭拜我们格林一族所信奉的神明。”
晚餐时，杰弗里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
时光荏苒，转眼间，赫尔加已经历了近两个月的猎人生活。她的狩猎技艺早已褪去了初时的青涩。就在今天，她独自一人成功狩猎了一头雌鹿。鹿的头颅被完整割下，鲜美的血肉化作高汤，滋养着她的身体。
“这次的汤，似乎比以往更加美味。”
赫尔加用柴火轻轻拨弄着火堆，手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心中暗自思忖。
“走吧。”
杰弗里背着包裹，手中提着雌鹿的头颅，从屋内走出。
······
夜晚的森林静谧而深邃，只有脚下落叶发出的沙沙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赫尔加举着火把，紧随在杰弗里身后。他们来到了镇外森林的东南边，这里人迹罕至，德雷伊镇往东的土地贫瘠，迪恩森林在此处到达边界。
穿过一片密林，一座由石块搭建的简陋祭台映入眼帘。杰弗里将火把插在祭台两侧，仔细整理着周围的杂物。
“阿尔忒弥斯是我们一族信奉的神明，她是自然、月亮与狩猎的化身。祭拜的仪式是……”
杰弗里一边收拾，一边向赫尔加解释道。
“每一位能够独立狩猎的格林族人，都需要在新旧年交替的时刻，献上自己亲手狩猎的猎物头颅，以此祭拜女神。”
杰弗里摆好了鲜果和草药，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将雌鹿的头颅递给赫尔加，示意她开始祭拜仪式。
赫尔加接过头颅，端正身子，将其摆放在祭台中央，随后跪坐在台前。
“伟大的阿尔忒弥斯，月亮的光辉照耀大地，今天我们带来这份祭品，愿它象征我们的敬意和感谢。愿你接受我们的献礼，赐福我们与自然的和谐，赐予我们勇气与智慧……”
闭上眼，双手**，赫尔加平静地念诵着祷词。
皎洁的月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在这座简易的祭台上。
祷词念毕，赫尔加缓缓起身。林间的风带着森林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吹来，拂动着她的衣角，让她一时间仿佛沉浸在这片自然的怀抱中。
杰弗里取下火把，轻声招呼道。
“赫尔加。”
赫尔加回过神来，取下火把，跟随在杰弗里身后。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祭台。
此时，月亮已被云层遮掩，祭台笼罩在阴影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艾尔兰大陆上，关于神明的传说虽被记载在册，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过神明的威能。大多数人并不相信神的存在，即便有信仰，也只是浅尝辄止。这一点，从德雷伊镇那座破落的教堂便可窥见一斑。
相比之下，曼哈顿城的教堂则显得热闹非凡，信徒们络绎不绝，礼拜时的祷告声此起彼伏。然而，这些或许只是人们在物质满足后，对精神寄托的一种追求罢了。
次日下午。
“咻——”
鱼线破出水面，扬起水花。
赫尔加抓住鱼竿，站起身，眉眼上扬，有些兴奋。
湖边的老叟和孩童被这一动静吸引，纷纷惊奇地看了过来。
“这空军佬走运了？”
不多时，随着赫尔加与其角力，一尾体长三掌，身宽半掌的青色湖鱼被钓了上来。
鱼儿的鳞片在阳光底下亮晶晶的，跳动间，冰冷的水花溅到赫尔加的脸庞。
赫尔加满意地打开网兜渔户，将鱼放入其中。
擦了擦脸，笑着接过周围人看似恭维实则调笑的话，赫尔加再下一杆。
······
“一定是那条青鱼动静太大了，惊了窝......，一定是！”
赫尔加提着一尾鱼，走在镇上回家的路，笃定地想着。
路上的人和风景一如既往，儿时玩伴的惊奇却让赫尔加嘴角忍不住上扬。
迎着黄昏的余光，踏着轻快的步伐，赫尔加回到了熟悉的小院。
灰牙摇着尾巴欢快地迎上来，围着赫尔加脚边打转。
它被留在屋里看家了。
杰弗里与好友相约玩耍，此时还没回来。
放好渔具后，赫尔加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咕咚~咕咚~”
白色的汤汁翻涌着，冒出阵阵白烟，随着窗边的风，带去鲜香。
“咯吱~”
院外的门传来动静，应该是杰弗里回来了。
杰弗里面色微红，显然喝了点酒。
镇里的娱乐活动很少，在赫尔加看来。
节日里，镇里的男人们通常聚在镇西的酒馆打牌饮酒。他们畅谈着，或城里贵族老爷的桃色传闻，或友人的糗事，倒也能乐呵许久。
女人们则和熟人聚在一起，她们的话题与赫尔加在学院时参加的下午茶类似，不过言语更为直白大胆。
赫尔加并不感兴趣，而且没有甜点。
杰弗里平日里不常喝酒，只在冬日狩猎时暖身喝上一两口。
赫尔加从壁炉旁端起醒酒汤，放在桌上。
“喝了吧，醒醒酒。”
汤是用类似姜的植物和蜂蜜混合制作的。
看着杰弗里喝过姜汤，脸色好点后，赫尔加背过身，漫不经心开口道。
“今晚的晚餐是鱼汤。”
杰弗里意外地看了看赫尔加。
“嗯。”
又补了句。
“我会好好尝尝的。”
······
“唉~”
赫尔加浸入浴桶，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
现在已经入冬了，虽然艾尔兰大陆的南方不下雪，但温度却很感人。
撩着温热的水花，赫尔加靠着桶边，半合着双眼，想着二年级的规划。
“二年级的课程先学半个学年吧。按伯特纳讲师所说，我已经提前学了大部分了，剩下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学完之后就和学院申请外出锻炼吧，正好可以做点佣兵任务......”
蒸腾的雾气布满小屋，微掩的窗边传来冷风，挑动着烛火，一闪一闪的。
“哗啦~”
擦拭完身体，赫尔加裹着柔软温暖的衣服，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边，赫尔加偏过头。
调动魔力，控制着左手的火苗，右手拨弄长发，烘干了起来。
赫尔加尝试过直接控制湿润的头发中的水元素，但以一根头发发尾干枯失败告终。
显然，她的控制力还达不到如此精确。
少顷，赫尔加散去火苗，陷倒在柔软的床铺中。
“魔法阵的正向激活为施法开始，逆向激活为施法取消。”
这是吉尔赛讲师的原话。
“阿尔忒弥斯，格林一族信奉的神明。我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说起，该不会只有在第一次成功独立狩猎后的当年才去祭拜一次吧。还挺随意......”
睡意袭来，赫尔加翻身上床，裹进被窝，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