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绿色烟花如同信号,瞬间点燃了全城的疯狂。更多的烟花接连炸响,轰鸣声震耳欲聋,将夜空和大地映照得光怪陆离。
几乎在烟花炸响的同时,哨塔下方传来了兵刃交击的声音和怒吼!
"血鼠帮攻击了街角的武器铺!"
"侧面巷子里有影手公会的人在用阴影魔法突进!"
缇娜冷静地报出下方战况,箭矢已经搭在弦上。
巴德怒吼一声,提起盾牌就往下冲:"肯尼,守住上面!我去下面挡住他们!"
肯尼骂了一句,手中已经开始凝聚法术光芒:"知道了!赫尔加,注意魔法波动,特别是爆破类的!"
赫尔加的精神力网络全面展开。她能清晰地"看到"下方混乱的战局:巴德如同礁石般挡在狭窄的街道口,缇娜的箭矢精准地收割着试图从侧面屋顶突袭的敌人。但攻击者数量众多,而且配合默契,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暴徒。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感知到两股隐蔽的魔力源正在悄悄靠近哨塔基座——是爆破法阵!
"肯尼!塔基左右两侧,有爆破物!"她立刻喊道。
肯尼眼神一凛,法杖挥舞,两道精准的魔力冲击射向赫尔加所指的方向。下方传来两声闷响和惨叫,显然偷袭者被击中了。
然而,就在肯尼分神处理爆破物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哨塔另一侧的阴影中窜出,淬毒的短刃直刺肯尼的后心!速度快得惊人!
是那个在巡逻时窥视她的神秘人!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赫尔加几乎本能地反应,魔杖瞬间入手,早已准备好的风压术不是推向刺客,而是猛地推向肯尼!
肯尼被这股力量推得一个踉跄,毒刃擦着他的肋骨划过,撕开了法师袍。他惊怒交加地回头,正好看到赫尔加的第二法术已经到来——数道风缚锁链缠向了那名刺客。
"谢了!"肯尼惊魂未定地喊了一声,手中法杖爆发出耀眼的雷光,狠狠劈向被暂时困住的刺客。
刺客身形诡异的一扭,竟然挣脱了部分风缚锁链,硬吃了部分雷击,吐着血翻身跃下哨塔,消失在混乱的街道中。
就这么一耽搁,下方的战局更加混乱。巴德的怒吼声中带着痛楚,似乎受了伤。缇娜的箭壶也快空了。
"肯尼!下面顶不住了!需要支援!"缇娜焦急的声音传来。
肯尼看了一眼赫尔加,眼神复杂,最终咬牙道:"你守在这里!我下去帮忙!记住你的任务!" 说完,他挥舞法杖,也从哨塔上一跃而下,加入了下方的混战。
哨塔上,瞬间只剩下赫尔加一人。
烟花还在疯狂炸响,下方的厮杀声、爆炸声、呐喊声与烟花的轰鸣混杂在一起,形成完美的掩护。她怀中的云母片已经滚烫得难以忍受。
就是现在!
她不再犹豫,快速冲到哨塔背向战场的一侧。这里下方是一个堆积杂物的死角,远离主战场。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固定好——这是她前几天借口需要晾晒药剂材料而准备的。
就在她准备滑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果然养不熟的狼崽子。"
赫尔加猛地回头,只见玛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哨塔入口处,手中握着一对闪着寒光的短剑,眼神里再无平日的公事公办,只有冰冷的杀意。"团长还是太心软了。对付你这种麻烦,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彻底清除。"
看来,布莱德并非完全信任她,或者说,锋刃内部想要她死的人,不止一波。
玛莎身形如电,瞬间突进,短剑直刺赫尔加要害!
赫尔加没有硬接,而是猛地向侧后方跃开,同时魔杖点向脚下——
"油腻术!"
哨塔的木制地板瞬间变得滑腻无比。玛莎冲势太猛,一时收不住脚,踉跄了一下。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赫尔加没有攻击,而是直接翻身,抓住绳索,纵身跃下哨塔!
"想跑?!"玛莎稳住身形,冲到墙边,手中的短剑如同毒蛇般射出,直取赫尔加的后背!
身在半空的赫尔加根本无法闪避!
就在这时——
"咻!"
一支羽箭从远处黑暗中射来,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飞射的短剑,将其撞飞出去!
是一名中年猎人!
赫尔加安全落地,毫不停留地向着东南方向冲去。灰牙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紧跟在她身边。
"拦住她!"玛莎在塔楼上怒吼。
几名正在与入侵者缠斗的锋刃佣兵听到命令,试图脱离战团拦截赫尔加。但立刻被更多的血鼠帮和影手公会的人缠住——下方的混乱此时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她按照记忆中云母片指引和猎人事先划定的路线,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狂奔。怀中的云母片热度达到了顶峰,然后骤然冷却——蓝塔的掩护结束了,接下来的路,要靠自己和族人了。
身后,锋刃驻地的方向传来了布莱德震怒的吼声,似乎有什么更大的变故发生了。但赫尔加已经无暇他顾。
她冲过最后一个拐角,前方出现了废弃码头的轮廓,艾兰河水在身后漫天烟花的映照下,泛着不真实的粼光。
码头上,中年猎人和灰袍老者已经等在那里。
她跌跌撞撞地冲上码头,几乎脱力。老者看了她一眼,木杖轻轻一顿。
霎时间,周围所有的声音——烟花的爆炸、远处的厮杀、近处的追兵——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一种绝对的寂静笼罩了小小的码头。
中年猎人一把将她扶上摇晃的小船,灰牙紧跟跃入。老者最后踏上船尾,那股隔绝内外的凝滞感也随之移动,始终包裹着小船。
无人撑篙而自动,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艾兰河的主流。
赫尔加瘫坐在船底,靠着冰冷的船舷,剧烈地喘息着。她回头望去,自由之城在那片绚烂而诡异的烟花背景下,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码头上,玛莎带着几个佣兵追到水边,却被那无形的界限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船融入黑暗的河面。
布莱德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码头远处,他站在那里,没有试图突破结界,只是冷冷地望着小船离去的方向,看不清表情。
烟花还在炸响,映照着河面粼粼的波光,也映照着她苍白而平静的脸。她拉紧了身上陌生的斗篷,将灰牙搂近。小船载着她,顺流而下,驶入更深沉的夜色。
锋刃的囚笼,被她抛在了身后。而前方的水路,则通向未知的归途。